“小宝在哭!”张寡妇的手抖得厉害,针扎在布偶的手上,布偶的手突然抬起,抓住了她的手腕,针“噗”地扎进了她自己的手!血珠滴在布偶的胸口,布条上的字突然变得鲜红,像刚写上去的一样。
“快把布偶烧了!”你掏出火折子,“再晚孩子的魂就被布偶吞了!”可张寡妇死死抱着布偶不肯放,布偶的眼睛突然掉了下来,露出两个黑洞,往她脸上凑,像要把她的眼睛抠出来当自己的眼睛。
我挥剑劈向布偶,剑刚碰到布偶,就被弹了回来,剑身上竟缠上了根黑线,黑线里裹着根头发——是张寡妇的头发。“她和布偶连在一起了!”我突然明白,“她用自己的血养布偶,现在布偶认她当主人,烧布偶,她也会被烧!”
你突然想起什么,往布庄后院跑:“灶房里有糯米!用糯米洒在布偶和她之间,能断了联系!”我抓起柜台上的剪刀,剪断了布偶脖子上的红绳,红绳一断,布偶的动作慢了下来,呜呜声也低了些。
张寡妇还在哭,怀里的布偶却突然开始缩小,像被什么东西往里吸。地上的指甲聚成了个小球,滚到布偶脚下,被布偶吸了进去。“是孩子的肉身!”你抱着糯米跑回来,一边往她们中间洒,一边喊,“这布偶在吞噬孩子的肉身残渣,想变成真正的‘孩子’!”
糯米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像撒在烧红的铁板上。布偶和张寡妇之间的黑线被糯米烧断,布偶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我趁机用桃木剑挑起布偶,往灶房跑,你拽着张寡妇跟在后面。
把布偶扔进灶膛的瞬间,我看见布偶的肚子裂开了,里面不是棉花,是团头发,头发里裹着个小小的银锁,锁上刻着“宝”字——是张小宝的长命锁。火光起来时,布偶在里面翻滚,发出无数孩子的哭声,有男有女,不止张小宝一个。
张寡妇瘫坐在灶前,看着火光哭:“我只是想让他们回来……我只是想让拐子遭报应……”灶膛里的火突然变成了绿色,爆出串火星,火星落在地上,变成了些小小的脚印,往门外跑,像一群孩子在跑。
“他们走了。”你拍了拍她的背,“布偶被烧了,怨气散了,他们能去投胎了。”
我捡起地上的银锁,锁上的“宝”字被火烤得发烫。布庄里的布偶们慢慢变软,像泄了气的皮球,堆在柜台上,像堆普通的碎布。
走出布庄时,阳光正好照在门楣的幌子上,蓝布偶的影子在地上晃了晃,像在挥手。张寡妇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把剪刀,正在剪那些没完工的布偶,嘴里念叨着:“不扎了,不扎了,让他们安安心心地走……”
你突然指着街角,那里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身边跟着个扎小辫的男孩,正举着糖葫芦笑。那男孩的辫子,和张小宝布偶上的辫子,一模一样。
“你看,”你轻声说,“他没走远。”
我握紧手里的银锁,锁身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像个普通的小玩意儿。风从布庄里吹出来,带着淡淡的棉线香,这次不是怪味,是干净的、晒过太阳的味道。
檐角的铜铃又响了,像是有孩子在拍手,清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