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用来吃锅子的茶花双色鼎,此时也未闲着。
铜釜中的高汤如雪浪翻涌,一旁的青瓷碟内,是片得薄如蝉翼的羊羔肉;另有剔透如琉璃的鲜切河豚鱼片;现剥的鲜虾丸;碧绿的小青菜心;口感滑嫩的草菇……
那雪白的肉片滑入沸汤,一烫即卷。再蘸上早已调制好的豉汁蘸料,入口极为鲜香。
这些新鲜吃食,拿碟子盛好,挨个儿摆到了各位夫人的桌案上,席间只闻羹匙轻触盏碗之声,伴着食材在釜中沉浮的细微动静,氤氲满室。
原本只当是吃些小食垫一垫,可谁知这一吃,便停不下来了。待到晌午时分各府的夫人贵女们,个个都吃的肚子溜圆。
同时买上两件,还能附送食谱。有这等好处!忍不住俱都带上了两件。
店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第一日开张,悦心居的订单,便堆满了高高的一摞。直到日已西斜,客人才渐渐散了去。
暮色渐深,秋夜微凉。雕画的窗前,少女伏在桌案上,如白玉般的手指轻捻着紫木的狼豪。
笔尖拂过,细细描绘出那上好鸦羽般的剑眉,剑眉之下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眸光璀璨,似有辰星划过。高挺如玉山般的鼻梁下,绯色的薄唇噙着一抹笑。墨色的发,迎风高高的掠过那如刀斧雕切般的轮廓。
少年褪下离别时的那身玄衫,身披银色铠甲。胯下的黑色战马,铁蹄翻飞,尘土飞扬,仿佛下一刻,他便要跃出纸面,踏着雷霆万钧之势,奔至她眼前。
月余未见,想桑子钰了!!
少女不是那扭捏之人,便抽出一张信纸,把它写在了纸上。之前忙乱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那些被刻意忽略、强行按捺的想念,此刻却如夜潮般涌上心间,无声,却满是喧嚣。
还有两月便要及笄,他答应在她及笄之前,定会赶回京城。与桑旸的信件从未曾断过,但即便是快马加鞭,收到的也是半月前的信了。
西域距京路途遥远,路上便需月余,想来此时桑旸该抵达西域了吧!
镇西王府统领镇西军。齐朝以西便是西域,镇西军因此而得名。皇帝登基后,齐朝几十年来,国泰民安,尚未兴战事。
镇西军常年驻守边关,和西域形成对峙之势。此次桑旸前往西域,也是因西域王让桑旸这位镇西王少将军,前去西域,迎西域的大公主前来齐朝和亲。
齐朝的边陲——阖西关。
此处昼夜温差极大,夜间气候极寒,而日间,阳光炽烈,气候干燥。黄沙漫天,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土腥味。风卷起地上的细小砂砾,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远处一队车马正缓缓驶来,站在高高城墙上的士兵。远远便看见,车队中那随风荡起的旗帜。飞扬的旗帜上清晰的写着“镇西”两字。那旗帜与城楼上所插的旗帜很是相似,只不过那旗似要更大些,且旗面上满满绣有那虎形的标志。
士兵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急急转身向后奔去,头顶的铁盔簌簌乱颤,他一手死死按住了那顶即将被颠落的铁盔。
“将军,将军,少将军来啦!”声音很是洪亮。
一位身穿将军铠甲的须发灰白老者,急急奔向城楼上。
待看清远处的旗帜时,高声喊道,:“诸将听令,开城门,迎接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