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苏公子这次帮了我大忙,无以为报,我便送你一个有价值的情报作为答谢吧。”
苏梓陌这才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连忙问道:“什么情报?”
欧阳景压低了些声音,说道:“根据我们影组织近期从各方搜集到的信息来看,大唐边境的突厥部落,最近活动异常频繁,调动集结的迹象很明显。同时,海外的倭寇,也对大唐沿海虎视眈眈,小股骚扰不断。我们综合分析判断,最快可能在明年开春,最晚不会超过明年夏末,突厥和倭寇很可能会联手,同时对大唐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进攻!”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关于苏公子上次委托我们调查的当朝丞相刘启山……我们一直在暗中进行,虽然目前还没有拿到决定性的铁证,但是种种蛛丝马迹表明,此人与境外势力的往来绝非寻常。如果刘启山真的与倭寇有所勾结,那么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爆发之前,他必然会有所动作,露出马脚!届时,就是我们抓住他把柄的最好时机!”
苏梓陌听着欧阳景提供的这些情报,再结合自己从猛虎那里得到的关于“天皇军团”近期可能有大动作的消息,以及之前审问倭寇俘虏得到的零碎信息,几条线索瞬间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几乎完全吻合!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沉声对欧阳景说道:“欧阳姑娘,多谢你提供的这些重要情报!看来局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关于刘启山的调查,还得多仰仗欧阳姑娘和影组织的兄弟们多费心了!我必须尽快将这些情况消化,并做出应对。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唐……恐怕真的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了。”
欧阳景闻言,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随即,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忽然又换上了一副慵懒的神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波流转地看向苏梓陌,用那种让人骨头酥麻的语调说道:“苏公子~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我要是再赶回自己的住处,怕是都要天亮了~路途遥远,甚是辛苦呢……”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不如……苏公子你就行行好,收留小女子一晚?让我就在你这客房里将就休息一下,如何?”
苏梓陌听到这个请求,再次呆若木鸡,大脑仿佛宕机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他连忙摆手,脸色刚刚消退的红潮又涌了上来,语无伦次地拒绝道:“欧……欧阳姑娘!这……这恐怕不太好吧!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这成何体统?!万一……万一咱们俩一个把持不住,干柴遇上烈火,擦出点什么火花来……那……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欧阳景看着他这副窘迫慌乱、极力辩解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凑近了一小步,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用更加魅惑的声音低语道:“那……怎么了呢?苏公子~你不也说了嘛,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本就容易干柴烈火,擦出火花呀~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还是说……苏公子你心里其实……是想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我没有!绝对没有!” 苏梓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被身后的凳子绊倒,脸色涨得通红,连连摆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欧阳姑娘!请……请自重!明日……明日我还要一大清早入宫参加早朝!事关重大,今日必须早些休息,养足精神!绝不能……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看着他这副急于撇清、仿佛生怕被玷污了清白的模样,欧阳景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银铃般畅快的笑声,花枝乱颤。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逗你了!” 她笑够了,才直起身子,眼中还带着未尽的笑意,“每次看到苏公子你这副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害羞样子,我就觉得格外有趣,心情都变好了呢~”
她收敛了笑容,对着苏梓陌摆了摆手:“行了,正事也说完了,玩笑也开够了。我就不打扰苏公子你‘养精蓄锐’了。我先走了,有什么新的消息,随时再联系。”
话音未落,也不等苏梓陌回应,她身形一晃,如同一只灵巧的黑色燕子,轻盈地掠至窗边,足尖在窗台轻轻一点,人便已悄无声息地翻出了窗外,融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苏梓陌怔怔地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窗户,过了好几秒,才仿佛虚脱般长长地、接连呼出了好几口粗气,一屁股坐回在软榻上,感觉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
“欧阳景这个女人……真是个了不得的妖精……” 他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跟她打交道,简直比跟天皇军团的忍者打一场还累人……太考验定力了……”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魅惑众生的身影。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关紧、插好,阻隔了外面的寒风。
然后他走到床边,吹熄了桌上那盏摇曳的油灯。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洒下一点点微光。
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然而,脑海中却如同走马灯一般,不受控制地将今晚得到的所有线索——田荣基的罪行、孙默然的倒戈、欧阳景带来的关于突厥倭寇可能联手入侵的情报、刘启山的可疑、明日未知的早朝……一一串联、反复思量。
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绪难平。但身体的疲惫终究还是渐渐占了上风。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开始变得迟缓,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最终,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他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沉沉地睡了过去。圣都的冬夜,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