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
林七夜了然，没再多问。
他只是无声地跟上队伍，目光落在沈青竹那个略显僵硬的背影上。
就在这时，队伍行至一处拐角。
所有人的脚步，同时停下。
前方百米开外，巷道的尽头，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身形单薄。
洗得发白的校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像是挂在骨架上。
在【夜幕】小队出现的瞬间，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骤然绷紧，一双眼睛穿透昏暗，针一样扎了过来。
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没有好奇，没有畏惧。
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和扞卫领地的决绝。
巷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绷。
苏小阳叼着棒棒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从人群中走出半步，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那个少年，露出了一个纯粹无害的笑容，眼眸弯成了可爱的月牙。
〔让我看看，青竹哥的弟弟，有多大本事。〕
刹那间，少年紧绷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红晕。
他像是被那笑容烫到，视线狼狈地躲闪了一下。
但仅仅一秒，又重新变得坚定，甚至更加锐利地盯住了苏小阳身后的林七夜、百里胖胖等人。
那眼神在明确地宣告一件事。
这是我的领地。
你们，是入侵者。
百里胖胖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压低声音嘀咕道：
“这小屁孩，眼神怎么跟狼崽子似的……”
林七夜与安卿鱼对视一眼，脸上都挂着一丝玩味。
他们还没沦落到跟一个半大的孩子置气的地步。
一个普通少年，面对他们这群气息内敛却依然压迫感十足的“怪物”，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摆出了守护的姿态。
有点意思。
直到一声极轻的呼唤，打破了这份对峙。
“乌泉？”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从沈青竹的唇间溢出。
他盯着巷子尽头那个单薄的身影，像是要将他看穿。
听到这个名字。
站在道路尽头的少年身体剧烈地一震。
他脸上的警惕与敌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愕然与不可置信。
他猛地抬头，目光越过苏小阳、林七夜，精准地锁定了那个从队伍中缓缓走出的身影。
沈青竹。
他一步一步，走出了人群的阴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少年的面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乌泉的眼神，从警惕，到愕然。
从愕然，到茫然。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在看清那张熟悉面孔的瞬间，彻底崩塌，融化。
一股狂喜冲上天灵盖。
“青竹哥哥！”
他颤抖着喊出这个称呼，声音里带着快要溢出的哭腔。
沈青竹伸手，宽大的手掌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最终还是落在了乌泉那头柔软的碎发上。
掌心传来的触感，温热而真实。
“你怎么在这？”
沈青竹自幼和乌泉一同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外表单薄、内心却拧着一股倔劲的弟弟。
就在刚才，夜幕小队出现的一瞬间，乌泉身上炸开的那种警惕感。
那种扞卫领地不容侵犯的决绝，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该有的反应。
那更像是在阴暗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随时准备对任何靠近的生物亮出獠牙的幼兽。
他在防备着什么人。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让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这种程度的防备。
“没……没事。”
乌泉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