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任由它继续下去，这里会变成第二个高天原。”
林七夜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高天原那尸骸堆砌的神座，那被污染扭曲的血月，那片化作死域的神国，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可这里……
林七夜的脸色一寸寸沉下。
“不。”
他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字句间浸满寒意。
“这里比高天原更危险。”
“高天原的神明虽死，但本源仍在，怨念需要时间酝酿。”
他抬眼，望向那片由无数恶魔构成的漆黑天幕，感受着空气中那些狂躁不安的古老法则碎片。
“而这里，是当初天国与地狱交战的主战场。”
“除了这些被批量制造的恶魔，血湖之下，地狱深处，还埋葬着数不清的神境天使与深渊恶魔！”
一旦奥丁掌握了地狱本源，将这些沉睡了万古的战争兵器尽数唤醒。
那将不再是一支军队。
那是一场足以倾覆现世的浩劫。
“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七夜问出这个问题时，目光已经落在了身旁的苏小阳身上。
不只是他。
安卿鱼，江洱，迦蓝，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一刻聚焦于那个全场最娇小，也最深不可测的身影。
苏小阳却像是毫无察觉。
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随意，甚至还歪着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纯真。
“还能怎么办呀？”
他清脆的声音响起，奶声奶气的，打破了这片死寂。
“只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不就没有危险了吗？”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整片空间陷入了更加诡异的安静。
林七夜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
这个场景，这种语气。
在无数次看似无解的绝境中，苏小阳总是这样，用最天真的表情，说出最霸道的话。
林七夜定住心神，压下翻涌的思绪。
“小阳，需要我们做什么？”
“七夜哥，你们看着就好啦。”
苏小阳摇了摇头。
然后，他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眸缓缓转动，越过所有人，精准地落在了沈青竹的身上。
“青竹哥。”
他的声音依旧软糯。
“准备好了吗？”
此话一出。
轰——
一道无形的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视线在苏小阳和沈青竹之间来回移动，每个人的眼底，都写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惊与骇然。
林七夜的心脏猛地一沉。
“小阳，你……”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先前苏小阳与沈青竹那些看似没头没脑的对话，此刻如闪电般在他脑中串联。
地狱无主。
敢吗？
地狱本源……
一个荒谬到让他自己都觉得疯狂的猜测，清晰地浮现在心头。
他不是不信任苏小阳的能力。
他只是……只是不愿意看到那个总是沉默着，习惯用口香糖掩饰一切，与他们并肩作战了这么久的队友。
为了力量，变成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那份代价，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