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镜外。
帕米尔高原的风,是刮骨的刀。
安卿鱼跪在冻土之上,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是被冰冷的刀片反复切割。
“卿鱼,你怎么样了!”
腰间的随身听里,江洱的声音严重失真。
安卿鱼咳出一口带着暗红血块的唾沫。
血色在雪地里,扎眼得像一朵绽放的死亡之花。
“通知总部了?”
“西边要塞爆发大规模兽潮,所有机动部队全被牵制住了!支援还在路上,最少……最少还要一分钟!”
江洱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一分钟。
安卿鱼点点头,他手中的星辰刀发出一声哀鸣,目光穿透风雪,死死钉在前方那道婀娜的身影上。
“阿斯加德……海拉的代理人。”
安卿鱼的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自嘲与疯狂的弧度。
“不过如此。”
他对面的女人,有着西方人深邃立体的五官,瀑布般的金色长发在风雪中飘扬,雪花落于发丝,便瞬间消融。
她的脸上,只剩下纯粹的不耐烦。
“一只还在挣扎的虫子,真让人厌烦。”
女人用纯正的英文低声抱怨,视线掠过安卿鱼,落在他紧握的星辰刀上,不耐烦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一点兴味。
“有点意思的武器。”
她把玩着手中那柄幽蓝色的锋利短刃,刀身上空无一物,却能看见无数灵魂在其中挣扎、尖啸。
“但我没时间陪你玩了。”
“去死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整个人的气息骤变。
女人动了。
幽蓝短刃撕裂夜幕,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其轨迹却扭曲了光线,切割了空间,要将安卿鱼连同他身后的虚空一同斩断。
然后。
一切都停了下来。
时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
金发女人的身形,无比突兀地僵在原地。
前冲的姿势被定格。
挥出的手臂凝固在半空。
那柄距离安卿鱼咽喉不足三寸的幽蓝短刃,纹丝不动。
她的身体,连同她的思维,被一股无法理解的伟力彻底剥夺了控制权。
她甚至无法转动眼球,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感知那个不应出现的、正在走向这里的存在。
“你要对我的队员,做什么?”
一个清冷又悦耳的声音响起,平静的语调下,是言出法随的绝对威严。
不可能!
她僵硬地,耗尽神魂,才把视线艰难地挪动了一丝。
风雪中,一道身影正漫步而来。
那是一个“女孩”。
她身着一件式样奇特的粉紫色星辰短旗袍,璀璨的星光点缀其上,丝绸手套烙印着古老的星座纹路。
覆盖双腿的金属腿甲,在月色下反射着冰冷的辉光,随着她不急不缓的步伐,发出极细微、极悦耳的机扩声。
一头灿烂的金发几乎垂到脚踝,在夜风中划出神圣的轨迹。
他的出现,让这片死亡笼罩的雪原,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安卿鱼也看见了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身体一软,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稳稳托住。
苏小阳。
他回来了。
而且……变得和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