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挑战,这是掀桌子,是把这片国土的天,硬生生捅出一个窟窿。
另一处,吴湘南关掉了电视。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灌入房间,带着沁骨的凉意。
远方的城市轮廓与往常并无不同,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和战友们在黑暗中摸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而现在,这群年轻人直接用最璀璨、最蛮横的方式,在黑夜中点燃了一轮太阳。
后继有人,大夏无忧。
某栋大楼楼顶。
雨宫晴辉站在天台边缘,狂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他的表情没有动摇,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神谕使的死亡,只是推倒了外在的神像。
根植在人们心中几十年的神权思想,才是真正禁锢他们的枷锁。
苏小阳他们送来的这份“馈赠”,是一把钥匙,也是一把足以引爆所有矛盾的尖刀。
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了。
雨宫晴辉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发白。
他俯瞰着下方开始出现骚乱迹象的城市,混乱之中,也孕育着新生。
……
某大厦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但房间内的四人无心欣赏。
除却已死的心灾与火灾,以及不知所踪的镜灾,其余四位神谕使全部到齐。
他们的视线,都汇聚在墙壁那面巨大的显示屏上。
七张并列的通缉令画面,七张脸,以及最下方那行刺目的血字。
【极恶不赦】。
“他们居然用了这张照片。”
病灾的声音有些扭曲,他死死盯着屏幕上属于自己的那张脸,那是在一次庆典上抓拍的,角度刁钻,显得他下颌线有些模糊。
〔我看上去像胖了二十斤!〕
没人接他的话。
这种时候还在意照片好不好看,除了病灾也没别人了。
“镜灾呢?”
狱灾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他背对屏幕,阴影将他笼罩,看不清表情。
“还没找到他吗?”
负责通讯的神谕使满头大汗地操作着设备,最终颓然地摇了摇头。
“不行,他的神权信标……完全消失了。”
“不是被屏蔽,是直接从网络根源被抹除,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闻言,众人心中狠狠一沉。
信标抹除,只有一种可能。
死了。
连同承载他权柄的核心,都被彻底摧毁。
“该死!”
病灾猛地一脚踹在身前的茶几上,昂贵的钢化玻璃桌面应声爆裂,咖啡与文件洒了一地。
“0号实验体下落不明,镜灾也死了!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看着,任由一群蝼蚁在我们头上拉屎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恶毒地扫过屏幕上苏小阳那张纯真的脸,脸色阴沉。
“打。”
狱灾吐出一个字,言简意赅。
他转过身,目光在其余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对方把我们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就是逼我们出手。我们若是不应战,从今往后,这片土地上,就再也没有信徒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
“能赢吗?”
兵灾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犹疑。
那份被轻易碾碎的无力感,至今仍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上次,我们三个,甚至没能让他挪动一步。”
这句话,让病灾刚刚燃起的火气瞬间熄灭。
是啊。
对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窗外的霓虹闪烁,光影掠过他们难看的脸,像一场无声的嘲讽。
良久。
狱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幽冷。
“会赢的。”
“别忘了,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可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