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梵的眉心突突直跳，他抬手用力按住，试图驱散那股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沉重感。
“你知道，如果迷雾中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这代表着什么吗？”
那不是疑问，而是最后的劝阻。
贸然闯入，九死一生都是最奢侈的幻想。
叶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冰冷而窒息。
他身为守夜人总司令，每一个决策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生死。
可这一次，他要派出去的，是大夏的剑圣。
是凡人之躯的巅峰，却也……仍是凡人。
“不重要。”
周平的脸庞平静得像一汪深秋的古井，不掀丝毫波澜。
“诸神受限，无法出手，北境防线需要人镇守。”
“若敌人意在调虎离山，我们追击的人手越多，留守的力量就越薄弱，反而正中其下怀。”
他的目光穿透机舱的金属外壳，望向那片遥远而狰狞的黑色巨痕。
那里，曾是繁华的城市。
如今，却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永远刻印在了大夏的土地上。
“那块被撕裂的土地上，还有一万多条命。”
“我被称为大夏剑圣，就必须担起这份责任。”
“在其位，谋其政，尽其责，如此而已。”
周平的目光重新落回叶梵身上，清澈，坦荡，带着纯粹的剑心。
“更何况，如果这真是针对大夏高层战力的陷阱，那么踩进去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我一个人，足够了。”
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凝视着叶梵，仿佛看穿了这位总司令内心的挣扎。
“你今天特地亲自来找我，不就是因为心中早已做出了这个决定，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吗？”
叶梵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是的，这是唯一成功率最高的选择。
也是最残酷的选择。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是守夜人的总司令，肩上扛着整个大夏，扛着亿万民众。”
周平的语气依旧平淡，
“做出任何决策，都会有牺牲，有取舍，我能理解。”
“只是，如果有下次，我希望你能更坦率一点。”
“直接告诉我需要做什么。”
“那样，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四目相对，叶梵惭愧地避开了视线。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果决，却在最亲近的战友面前，暴露了软弱。
“对不起。”
这三个字，叶梵说得无比艰涩。
这不是总司令对下属的安抚。
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歉意。
周平摇了摇头。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辈本分。”
叶梵猛地抬头，眼中的犹豫化为总司令应有的决断。
“明白了。还有什么事要我做？或者，需要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