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为能感觉到，问心镜的光芒几乎要将他灵魂刺穿。识海里，那点天魔残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剧烈地翻滚起来，试图干扰他的心神，各种混乱的低语再次响起！
‘承认吧！你就是！吞噬他们！’
‘撒谎！问心镜会照出来的！完了！’
李有为额头青筋跳动，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九阳灵力在体内奔腾如江河，对抗着内外的双重压力。
他抬起头，目光迎向镜光，也迎向高台上所有审视的目光，声音因极度压抑而带着一种金石摩擦般的质感：
“我，李有为，绝非域外天魔！”
“至于那丝魔气……乃是我于坠星荒原历练时，为对抗幽冥宗邪修，不慎被一件极其阴邪的法器所伤，残留至今，始终无法彻底驱除！此伤隐于神魂，平日不显，方才或许是受那疯癫之人胡言乱语引动，或是……受其他外力刺激，才偶然泄出一丝！”
他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确实对抗过幽冥宗，魔气也确实来自外部（域外天魔本就是外来的）。假的是魔气的具体来源和性质。他在赌，赌问心镜无法分辨魔气是“残留”还是“共生”，只要他坚信自己“不是天魔”，只是“被魔气所染”，或许能蒙混过关！
问心镜的镜面剧烈地波动起来，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极力分辨这复杂言辞中的真伪！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那面古镜。
就连高台上的岳擎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镜面波动了足足三息，最终，缓缓归于平静，没有显示出“伪”的迹象！
成功了！
李有为感觉自己差点虚脱，后背的衣物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那点天魔残留要彻底失控，拉着自己一起玩完。
刑堂长老似乎也有些意外，深深看了李有为一眼，才转向赵千钧：“赵千钧，上前。”
赵千钧的审问就简单多了。他坚信厉战清白，所言句句是实，问心镜毫无反应。
轮到那两名“老兵”时，却出了岔子。
王胡子被带上问心镜前，依旧有些神志不清，当被问到是否亲眼见厉战叛逆时，他眼神闪烁，言语支吾，问心镜镜面顿时泛起浑浊的光芒，显示其言不实！
而孙瘸子更是不济，被问及是否受人指使作伪证时，他吓得面无人色，还没等镜光完全照下，就两腿一软瘫倒在地，嚎啕大哭：“是……是吴长老逼我的！他抓了我孙子！说不照做就……就……”
话音未落，高台之上一道凌厉无匹的刀气骤然爆发，直劈孙瘸子！竟是吴铁手含怒出手，要杀人灭口！
“放肆！”
岳擎天一声怒喝，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却磅礴的力量后发先至，堪堪在刀气及体前将孙瘸子卷开，但那凌厉的刀意依旧震得孙瘸子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吴铁手！”岳擎天霍然起身，目光如雷霆般扫向面色铁青的吴铁手，“你想做什么？！”
场面，瞬间失控！
真相，似乎已在不言中！
李有为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
赢了这一局，但体内的隐患，和外面虎视眈眈的敌人，都让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修仙之路，真他娘的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