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宗……并非萧家一言堂。”李有为喃喃自语。琉光仙宗内部必然有派系斗争,萧家势大,但绝非一手遮天。明心和苏月这样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一旦进入仙宗,必然会引起其他峰主、长老的重视和争夺。这既是他们的机遇,也可能成为制衡萧家的一步暗棋。至少,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和道途。
至于他自己……若事不可为,他会选择留下,与青云观共存亡。这不是愚忠,而是责任,也是……为明心和苏月争取那一线进入仙宗、并得以重视的“投名状”——一个为守护基业力战而死的观主,留下的遗孤和弟子,总会更容易引起同情与重视,也更能凸显他们体质的珍贵。
想到这里,李有为心中那份彷徨与挣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悲凉的决断。他转身,走下观星台。
他首先找到了陈友道,没有透露自己的全部担忧,只是以安排后路、为青云观保留火种为由,郑重嘱托:“陈老,若……若局势崩坏,我无法脱身,你需立刻带着明心和苏月,持我的信物和这封玉简,前往琉光仙宗,求见‘丹霞峰’峰主。玉简中已说明他们二人的体质特殊,乃可造之材,望仙宗收录。你年长持重,一路需小心谨慎。”丹霞峰是仙宗内以炼丹和培养灵植闻名的派系,与陈友道所学有所关联,且素来与萧家不甚和睦,是相对理想的选择。
陈友道闻言,老眼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观主!何至于此!我们……”
李有为抬手阻止了他,眼神平静而深邃:“只是未雨绸缪。希望用不上吧。”
随后,他召来了苏月和明心。
明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拉着李有为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依赖和不舍。李有为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明心,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跟着陈爷爷,去一个更大的地方,那里有更多好玩的花草,能让你变得更强。”
他又看向苏月,这个沉默而坚韧的女子。他递给她一枚单独的玉简,里面记录了他对“牛马圣体”的一些推测以及“戊土之精”、“熔核铁心”等信息。“苏月,你的路,在更广阔的天空。仙宗之内,或有能助你彻底觉醒圣体的机缘。保护好自己,也……照顾好明心。”
苏月接过玉简,握得很紧。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李有为,那沉寂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不解,有抗拒,最终化为一种沉甸甸的承诺。她重重点头:“只要我活着。”
简单的四个字,却掷地有声。
安排完这一切,李有为感觉心头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他再次望向幽冥宗总坛的方向,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既然退无可退,那便唯有迎头痛击!就算要死,也要崩掉幽冥宗几颗牙,为明心和苏月,杀出一条血路,也为这青云观,留下最后一抹不屈的痕迹!
他回到静室,思考着最后一条退路,一条万不得已可以走的路。最后的底牌。
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