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玉璧之灵虚影已然不见,那温润光柱也收敛回李有为体内,重新化作布满裂纹的玉璧,静静悬浮于丹田,光芒黯淡,仿佛耗尽了力量。
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洒落,映照着一片狼藉的山林,以及云端之上,那僵立不动的幽冥宗长老。
他周身的黑雾淡薄了许多,露出其下一张苍白而布满褶皱的面孔,此刻写满了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恐惧?他死死盯着下方的李有为,或者说,盯着他体内那再度沉寂的玉璧,枯瘦的手掌微微颤抖。
方才那一指,轻描淡写,却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规则之力,直接抹去了他凝聚毕生修为的杀招!那绝非炼气,甚至非寻常筑基所能企及!
“玉璧之灵……竟真能苏醒……”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后怕。他知道,今日事已不可为。有那苏醒过一次的玉璧之灵在,他绝无可能拿下李有为,甚至可能阴沟里翻船。
深深的忌惮与贪婪在他眼中交织。镇魂玉璧,他志在必得,但需从长计议。
“小子,今日算你走运!”他撂下一句色厉内荏的狠话,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黯淡黑烟,头也不回地向着远空遁去,速度之快,仿佛生怕那玉璧之灵再度出现。
强敌退去,笼罩青云观的死亡阴霾瞬间消散。
“噗——”
李有为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强行催动玉璧之力,又硬抗筑基威压,他的伤势远比看上去更重,经脉如焚,神魂欲裂。
“观主!”
石坚、陈友道等人惊呼着冲上前,将他扶住。众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着对李有为无比的崇敬。观主竟真的逼退了一位筑基大修!
李有为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中年男人最后的倔强)目光却急切地扫过人群,声音沙哑:“明心呢?”
众人一愣,这才发现,那乖巧的少年不知何时已倒在灵植园的边缘,面色金纸,气若游丝,周身原本盎然的草木清气变得极其微弱。
原来,在最后关头,李有为引导玉璧之力逆转阵法时,几乎抽干了隐龙脉与阵法储备的灵气。明心身具木德之体,与地脉灵植共生共荣,在阵法灵气濒临枯竭、地脉震荡之际,他弱小的身躯承受了巨大的反噬,几乎被榨干了本源!
“明心!”陈友道扑过去,探查之下,脸色煞白,“他……他本源受损太重……”
李有为心头一紧,踉跄着走到明心身旁。看着这被托付给自己不久的少年奄奄一息的模样,一股浓烈的愧疚与愤怒涌上心头。是自己能力不足,才让这孩子承受了无妄之灾!
他立刻取出最好的疗伤丹药,试图喂给明心,却发现药力根本无法化开,他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木德之体,本源之伤,寻常丹药无用……”陈友道绝望道。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李有为猛地想起了玄尘道长所赠的那枚乙木青种!
他毫不犹豫取出那种子。只见原本青翠的种子,此刻也光泽黯淡,显然也因之前的灵气枯竭受到了影响。
“地脉……灵植……”李有为目光扫过萎靡的明心与黯淡的乙木青种,再感受着脚下因过度抽取而变得有些沉寂的隐龙脉,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强提最后一丝灵力,将乙木青种置于明心胸口,同时,引导着丹田内玉璧残存的微弱清辉,缓缓渡入明心体内,护住他最后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