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同样狼狈不堪的队员,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明天...黄昏...谷仙山巅...一个都不能少!”
“走...”
李鸿彬的声音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回去疗伤。记住这个滋味。”
疼痛如附骨之蛆,伴随着每一步下山的路途。
夕阳彻底沉入山峦,天色灰暗,山风似乎变得更加刺骨。
四人相互搀扶,沉默无言,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踩碎石子的声响在寂静的山道上回荡。
那份被碾压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铅块,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也无声地侵蚀着他们过往积累的自信。
宗师之境又如何?巅峰宗师又如何?
在那位不显山露水的老者面前,竟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孩童般不堪一击。
夜,深沉寂静。
李鸿彬盘坐在卧室冰冷的地板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在他身前投下一片清冷的光斑。
他赤裸着上半身,胸口那道旧疤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微微起伏。
季平安调配的药膏散发着刺鼻的苦涩气味,涂抹在双臂和胸腹间,带来一阵阵清凉的镇痛感,然而更深处的刺痛和那种力量被彻底压制的滞涩感却挥之不去。
他闭上眼,尝试运《炎黄经》的吐纳心法。
丹田气海之中,往日如臂使指的炎霜之力变得异常沉重而迟滞。
体内那股冰蓝与赤红交织的能量,每一次试图推动,都激起剧烈的灼痛和刺骨的冰寒在经脉中碰撞。
更令他心悸的是,老者那一掌蕴含的、那股磅礴浩大却又中正平和的劲力。
仿佛顽固的印记烙印在他体内,与他狂暴的炎霜之力格格不入,每一次气息运转都会引发剧烈的排斥和冲突,如同两种截然相斥的物质在体内强行搅动。
“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溢出牙缝,李鸿彬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不得不强行中止了调息。
他睁开眼,冰蓝与赤红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逝,随即被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取代。
“一定要突破桎梏......”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翌日,冬日慵懒的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厚的云层,吝啬地洒在黔省茶潭县错落的建筑上。
临近年关的县城,街道两旁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空气中弥漫着腊肉和炒货的香气,行人脸上大多带着节日的期待。
然而这份喧闹与暖意,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在了李鸿彬等人的感知之外。
整整一天,他们都在沉默中度过。
季平安的药膏效力非凡,加上宗师境界强大的自愈能力,李鸿彬几人的外伤已无大碍,但体内经络间的滞涩和隐痛依旧顽固。
时间在焦灼和寂静中流逝。吃过简单的下午饭,窗外依旧明亮,但西边的天空已开始晕染开一层淡淡的金橙色。
李鸿彬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走吧。”
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