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子?”
一个低沉浑厚、如同巨石摩擦的声音响起,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僵化的迟钝,“碑...太沉...压着地脉...挪不动。”
“挪不动碑,就去砸烂几座岛国人的破庙,松松筋骨。”
白玄矢语气平淡,“当年他们用铁蹄踏碎你家乡苗寨时,那血债,压得还不够沉?”
那巨影的双眼之中,熔岩般的红光骤然炽盛,一股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恐怖力量感骤然爆发,整个溶洞都似乎在摇晃,洞顶碎石簌簌落下。
那庞大的黑影猛地站起,身高接近三米,如同一尊苏醒的远古巨灵!
“吼!”
一声饱含无尽愤怒和痛苦的咆哮在地下空间炸开,声音如同万钧雷霆滚动,震得暗河之水都为之倒卷,“走,砸碎他们!”
.......
巴蜀腹地,千年古刹深处。
一间遍布尘埃、仿佛已被时光遗忘的藏经阁顶层。
月光透过古老的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一个身着洗得发白僧衣的老和尚,正就着月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尊蒙尘的金刚降魔杵。
那降魔杵非金非木,色泽暗沉,隐隐有血色纹路流转。
老和尚面庞清癯,眼神浑浊,动作缓慢,如同老树盘根。
白玄矢的身影如同融入月影,悄然出现在阁楼角落的阴影里,没有引起一丝尘埃的浮动。
“明嗔大师,”白玄矢的声音平和,打破了阁楼死寂的空气,“放下屠刀四十年,可曾真的立地成佛?”
老和尚擦拭降魔杵的手猛地一顿。
浑浊的眼珠缓缓抬起,看向阴影中的白玄矢,那眼神深处,一丝被尘封了太久太久、几乎凝成化石的暴戾煞气,如同沉睡的毒龙被骤然惊醒!
“白...施主?”
老和尚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砾摩擦,“贫僧...早已...嗔念尽消。”
“是吗?”
白玄矢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他半边脸庞,目光如炬,“那为何这杵上的血煞之气,隔着一座山都能嗅到?”
“为何你每日诵经千遍,依旧压不住当年在金陵城墙上,看着倭寇那把刺刀捅进你怀中婴孩时,那冲天的怨毒?”
“砰!”
老和尚手中的降魔杵重重顿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股肉眼可见的猩红煞气如同血浪般猛地从他佝偻的身躯里爆发出来。
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如血,清癯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和仇恨而扭曲狰狞。
整个藏经阁内,无数经卷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恐怖声响!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啸从老和尚喉咙深处迸发,如同地狱恶鬼挣脱枷锁。
他猛地站起,僧衣鼓荡,那根沉寂了六十年的降魔杵骤然爆发出万丈血光。
“孽障未除,何言成佛!”
“老衲这身罪业,便再入一次阿鼻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