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撕破了夜幕的轻纱,将金川矿区笼罩在一片略显苍白的冬日暖阳之下。
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号子声、车辆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片土地上永恒不变的喧嚣乐章,仿佛昨夜那场于寂静中完成的、关乎生死的隐秘转移,从未发生过。
招待所的房间内,何雨柱与苏青禾几乎是一夜未眠。
后半夜,两人只是轮流靠在椅子上或和衣小憩了片刻,高度的精神戒备和劫后余生的复杂心绪,让深度睡眠成为一种奢侈。
苏青禾坐在窗边的小桌前,摊开调研笔记和稿纸,开始着手撰写调研报告的总结部分。
她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神情专注,试图用工作的常态来掩盖内心的波澜。
只有偶尔停顿下来,望向窗外远山时,眼中才会掠过一丝对父母前路的深深牵挂。
何雨柱则仔细地检查着他们不多的行李。
他动作麻利,眼神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物品遗留。
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向唐秘书措辞,才能既合理地提出提前结束行程、尽快返回四九城的请求,又不引起对方过多的猜测。
“青禾,”何雨柱收拾停当,低声道,“我这就去给唐秘书打个电话。你这边报告大概还需要多久?”
苏青禾抬起头,揉了揉略显酸涩的眼睛:“核心数据和结论已经整理好了,主要是润色和格式调整,再有两个小时应该就能完成最终稿。”
“好,尽快。我去去就回。”
何雨柱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事”的担忧,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招待所前台有公用电话,何雨柱拨通了唐秘书留下的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的依然是唐秘书那沉稳干练的声音。
“唐秘书,您好,我是何雨柱。”
何雨柱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急切,“冒昧打扰您。”
“何同志,你好。是调研工作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唐秘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不不,调研工作非常顺利,苏青禾收获很大,正在整理最终报告。实在是……家里那边突然有点急事,轧钢厂后勤处也来了电报,催我尽快回去处理。”
何雨柱斟酌着词句,将提前返回的理由归结于工作和家庭的双重因素,这是最不易引起怀疑的托词。
“所以,我们可能无法按照原计划完成后续的基层走访了,想向您汇报一下,看能否安排提前返回四九城。给您和首长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寂静让何雨柱的心微微提起。
随即,唐秘书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和:
“家里和工作的事要紧。既然主要调研任务已经完成,提前返回没有问题。苏医生的报告完成后,可以交给矿区医院办公室备案,我会跟他们打好招呼。至于返程的车票……”
“车票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就好,不能再麻烦您了。”
何雨柱立刻接口,他不想再欠下更多人情,也不想让唐秘书这边过多介入他们的行程。
唐秘书似乎沉吟了一下,也没有坚持:“那好。何同志一路小心,代我问苏医生好。金川这边,若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谢谢唐秘书!这次真是多亏了您的关照!”
何雨柱真诚地道谢,无论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表面的便利确实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