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口中尝到一丝腥甜,才强迫自己没有哭出声,眼睁睁看着父母和丈夫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
雨水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放心,安排万无一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就在约定的凌晨四点整,远处公路的方向,终于传来了隐约的引擎轰鸣声。
很快,几道雪亮的车灯刺破黑暗,由远及近。
来了!
何雨柱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支规模不大,却透着精干气息的车队。
车队行驶到断风崖附近,速度明显放缓。
紧接着,为首的那辆卡车的车灯,极其规律地闪烁起来——三长,两短!
信号对了!
何雨柱不再犹豫,对身边的岳父母低声道:“爸,妈,就是现在!过去吧!记住我的话!”
苏伯渊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紧紧握住老伴的手,两人相互搀扶着,从藏身的岩石后走了出来,步履坚定地朝着车队走去。
何雨柱则隐藏在暗处,精神力高度集中,警惕地感知着周围任何一丝异动,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他看到岳父母走到车队前,与从驾驶室跳下来的、一个穿着军便装、身形挺拔的汉子低声交谈了几句。
苏伯渊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铭牌。
那汉子接过铭牌,借着车灯仔细看了一眼,神色立刻变得无比郑重,他立正,对着苏伯渊和文雪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迅速安排两人上了中间一辆覆盖着篷布的卡车。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车队再次启动,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没有丝毫停留,很快便消失在西北方向的公路尽头,只留下滚滚烟尘,在朦胧的夜色中缓缓飘散。
一切顺利!
何雨柱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支撑了许久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后背早已被冷汗完全浸透。
但他不敢在此久留,强撑着发软的身体,迅速沿着原路返回。
与焦急等待的苏青禾三人汇合后,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青禾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那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担忧、恐惧与此刻终于得以释放的复杂情绪。
赵卫国也明显松了口气,低声道:“成功了就好。我们快回去,天快亮了。”
一行人再次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招待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到房间,关上门,何雨柱和苏青禾瘫坐在椅子上,相顾无言,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疲惫。
岳父母的事情,在赵卫国不惜动用家族底蕴的帮助下,总算暂时得到了解决。
压在心头的最大一块石头,终于被搬开。
然而,何雨柱的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
他想起了深山中的观察点,想起了设备上的标记,想起了那个古怪的牧民。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也最为寒冷。
招待所的房间内,虽然炉火早已熄灭,但劫后余生的淡淡暖意与难以彻底驱散的隐忧交织,形成一种复杂难言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