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明说“安顿”在哪里,但苏青禾瞬间就明白了。
她看着丈夫那狼狈不堪、疲惫欲死却依旧强撑着的模样,看着他眼神深处那强行压下的波澜,心中巨震。
既为父母可能获救而感到一丝狂喜,又为丈夫此刻承受的压力、艰辛和风险而心痛不已。
她用力点了点头,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一个充满了信任与痛惜的眼神。
就在这时,院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意味。
来了!
屋内的几人身体都是一僵。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给了苏青禾和何大清一个“按计划来”的眼神,然后脸上换上一副带着疲惫、困惑和些许不满的表情,走过去再次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中间是孙委员手下的赵干事,左边是厂保卫科的一名副科长,姓钱,右边则是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
何雨柱不认识,但看气度,绝非厂里的一般干部。
“何雨柱同志,你终于回来了?”
赵干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他沾满泥污、破损的衣服和疲惫的脸上扫视,“你这是……”
“赵干事,钱科长。”
何雨柱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和抱怨,“别提了,倒霉透顶!我去城外想找个老中医瞧瞧这浑身不舒服的毛病,结果在北山那边迷了路,在林子里转了一天一夜,还摔了好几跤,你看这……刚摸回来。”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狼狈相,证据确凿。
“哦?迷路?这么巧?”
赵干事显然不信,“去哪找了?哪个村?哪个大夫?”
“就在北山脚下一带,具体地名我也说不上,乱走的。”
何雨柱对答如流,表情真切,“本来听说有个姓陈的老郎中住在那边,结果根本没找到,自己反而陷进去了。就我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刻意强调了一个人,以及过程的艰难。
“一个人?在北山迷路了一天一夜?”
钱副科长插话,语气严肃,“何雨柱同志,你应该听说了吧?昨天傍晚,北山那边出了大事!一车被送去改造的顽固分子被人劫了!性质极其恶劣!我们现在怀疑,这件事可能跟某些对现实不满、企图破坏革命秩序的人有关!”
他紧紧盯着何雨柱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
何雨柱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愤慨,甚至还带着点后怕:
“什么?劫囚?!竟然有这种事?!就在北山?!我的天……我昨天就在那附近转悠……幸好没撞上,不然……”
他适时地打了个寒颤,表现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钱科长,这种破坏革命的反动行径,一定要坚决打击,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