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愣住了,脸上闪过震惊、迟疑,还有一丝被压抑已久的技术人员听到挑战时的本能兴奋。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苦笑道:“柱子,我现在的身份……去了,会不会是自投罗网?修好了,他们未必领情;修不好,或者中间出点岔子,那……”
“我明白你的顾虑。”
何雨柱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坚定,“但这是李怀德在孙委员面前力主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暂时不敢把你怎么样。关键是,你必须修好它!只有展现出你不可替代的价值,才能为自己争取到生存空间!这是险棋,也是活棋!”
张建军看着何雨柱眼中不容置疑的信任和决断,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股对技术的热爱和责任感终究压倒了恐惧。
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好!我去!c-618的结构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问题应该出在……”
“路上再说!”
何雨柱打断他,示意两个科员左右“陪同”,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兼监视,做给外人看。
四人迅速离开了农具房。
回到一车间,气氛比之前更加紧张。
张建军的出现,引起了阵阵骚动。
有人惊讶,有人好奇,也有人投来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孙委员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李怀德则微微颔首,示意何雨柱做得好。
张建军对周遭各异的目光恍若未见,他的全部心神已经被那台瘫痪的龙门刨床吸引。
他甚至没有跟任何领导打招呼,直接走到设备前,俯身、观察、倾听、用手触摸……动作专业而专注。
“工具箱。”他头也不回地伸出手。
何雨柱立刻示意手下将早已准备好的专业工具递过去。
车间里鸦雀无声,只剩下张建军拆卸部件、用工具敲击检测发出的清脆声响。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庖丁解牛般的自信,与之前那些技术员的束手无策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洒入车间,在张建军沾满油污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他时而凝眉思索,时而快速在纸上演算,时而指挥何雨柱带来的科员递送特定的配件或测量工具。
何雨柱站在不远处,心也随着张建军的每一个动作而起落。
他注意到,张建军在修复一个精密齿轮组时,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难关。
“主传动箱第三轴上的复合齿轮,啮合间隙不对,而且有轻微变形,”
张建军抬起头,语气肯定,“需要校准,可能还需要更换。库房里有备件吗?型号是……”
何雨柱立刻看向后勤处的库管员。库管员翻着账本,额头冒汗:“张……张工,这个型号的备件,去年就用完了,新的还没到货……”
人群中响起一阵失望的叹息。
孙委员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