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更加警惕。
核对完清单,何雨柱走出仓库,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却带着一股虚浮的暖意。
厂区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着激昂的社论,词汇铿锵,回荡在空旷的厂区上空。
他看到不远处的公告栏前,围着一小群人,对着新贴出的一张大字报指指点点。
大字报的标题墨迹未干,写着“坚决打倒轧钢厂内的保守势力!”字迹歪斜,却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横。
何雨柱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转身朝着后勤处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内心已然绷紧。
风暴的征兆已经如此明显,不再是远天的闷雷,而是头顶积聚的乌云。
易中海的蠢蠢欲动,不过是这巨大漩涡边缘泛起的一个肮脏泡沫。
他能凭借先知先觉和灵泉空间,护住这个小院一时的安宁,但在即将到来的、席卷一切的洪流面前,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
他必须未雨绸缪,思考更深层的应对之策,如何在这滔天巨浪中,不仅要做屹立不动的砥柱,更要……或许,能借此机会,清除掉一些早已腐朽的障碍?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他心底酝酿。
回到小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何大清和刘翠兰已经下班回来,正在厨房里一起忙碌着晚饭。
新婚燕尔,两人之间虽无年轻人的浓情蜜意,却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默契与温暖。
一个洗菜,一个切肉,偶尔低声交谈两句,气氛融洽。
苏青禾抱着何晓在堂屋里玩,看到何雨柱回来,迎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衣,轻声问:“厂里没事吧?”
她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丈夫情绪最细微的变化。
何雨柱摇了摇头,伸手逗了逗女儿,何晓咯咯笑着往他怀里扑。
“没事。”他语气轻松,不想让家人担心。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桌边,听着何大清略带兴奋地说着饭店里今天的趣闻,刘翠兰偶尔补充一句,何雨水叽叽喳喳地说着厂里的见闻,气氛温馨而寻常。
......
一九六六年的春天,并未给四九城带来多少暖意,反而像是一锅逐渐加热的油,表面平静,内里却躁动不安,随时可能被投入的火星引燃,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
纱络胡同7号小院的书房里,何雨柱坐在桌前,台灯的光晕将他沉静的面容勾勒得棱角分明。
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崭新的笔记本,但上面书写的,并非后勤处的公务,而是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看懂的符号、数字和简短的词语,如同密码,勾勒出一幅应对危机的蓝图。
仓库保管员小李的警示,如同一声尖锐的哨音,彻底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易中海的蠢蠢欲动,绝非孤立事件,而是时代洪流卷起的第一波污浊浪花。
这老东西像一条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迫不及待地想要借助即将到来的混乱,撕咬他眼中的猎物。
何雨柱缓缓合上笔记本,指尖在粗糙的封面上摩挲。
他知道,留给他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立刻行动起来,为家人,为自己,筑起一道尽可能坚固的防线。
他的准备,分为明暗两条线。
明面上,他依旧是那个沉稳干练、深受李怀德倚重的后勤处物资科副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