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光线昏暗,家具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蛛网随处可见,墙角甚至能看到老鼠啃咬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时光遗弃的腐朽气息。
何大清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这里曾是他的家,有妻子温婉的笑容,有儿女绕膝的喧闹,有灶台上升起的炊烟……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和破败。
巨大的愧疚和物是人非的悲凉感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迈步走了进去。
他没有先收拾,而是缓缓地在布满灰尘的炕沿上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炕席,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属于这里的温暖和安宁,此刻都化作了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上。
“自作孽……”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在冰冷的屋里呆坐了很久,直到手脚都冻得麻木,何大清才猛地站起身,像是要摆脱这沉重的情绪。
他挽起袖子,找出角落里不知放了多久、已经干硬的破抹布,打来一盆刺骨的凉水,开始埋头打扫。
清理蜘蛛网,擦拭家具,扫地,拖地……他干得很卖力,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灰尘呛得他连连咳嗽,但他没有停歇。仿佛只有通过这种身体上的劳累,才能稍微减轻一点心里的负罪感。
中午,他啃了个自己带来的冷馒头,就着凉水咽下,继续干活。
快到傍晚时,屋子总算有了点模样,虽然依旧简陋破旧,但至少干净了许多,空气里的霉味也淡了。
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自行车铃声,然后是雨水清脆的声音:“爸!我来了!”
何大清赶紧放下手里的抹布,迎了出去。
雨水推着车进了后院,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和一饭盒菜。
“爸,收拾得怎么样了?”
雨水跳下车,打量着父亲,见他满头满脸的灰,手上也脏兮兮的,心里一软,“您也别太累着,慢慢收拾呗。给,我哥让我从食堂带的,还热乎着呢,快趁热吃。”
何大清接过还带着温度的包子和饭盒,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他强忍着,连声道:“好,好……不累,都快收拾利索了。你……你吃了没?”
“我吃过了。”
雨水把车支好,走进屋里看了看,点点头,“嗯,干净多了!就是这炕潮气重,得好好烧烧才能睡人。今晚您先去我们那边凑合一宿?”
“不用不用!”
何大清连忙摆手,“我把炕烧上,多烧会儿,能睡!不给你们添麻烦。”
正说着,何雨柱也骑着车回来了。
他停好车,走进后院,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屋子,又落在何大清疲惫却带着一丝期盼的脸上,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炕席。
“潮气太重,一晚烧不透。”他言简意赅,“今晚去小院住。明天我找点干柴来,再烧。”
他的话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