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中院,新买的女士自行车静静靠在何家屋檐下,漆黑的车架锃亮,电镀的车把和轮圈反射着清冷的光,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四合院里无声地搅动着嫉妒与算计的暗流。
贾张氏扒着门缝的眼睛,几乎要黏在那崭新的车身上,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带着酸腐气息的咕哝:“显摆吧!一辆破车,瞧把傻柱能的!雨水那小蹄子,也配骑新车?”
刘海中端着搪瓷缸子踱到中院,官腔里也透着掩饰不住的酸意:“咳,年轻人嘛,有了点成绩,爱护妹妹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啊,也得注意影响,勤俭节约的革命传统不能丢……”
他目光扫过自行车,又瞟向易中海紧闭的屋门,意有所指。
易中海家那扇紧闭的窗户后面,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辆刺眼的自行车。
何雨柱当众斥责他“轮不到用虚无缥缈的‘指望’来提前绑架”的话语,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他的心尖上。
尤其是苏青禾那平静无波、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更让他感到一种被剥光伪装的羞愤。
威望扫地,算计落空,这辆崭新的自行车成了压垮他伪善面具的最后一根稻草。
怨毒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狠戾在心中疯狂滋长。
“老易,要不算了吧……”一大妈翠兰看着丈夫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劝道,“柱子那孩子主意正,又有苏大夫那样的人帮衬……”
“算了?”
易中海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他何雨柱算个什么东西!翅膀硬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大爷?有没有院里这些长辈?还有没有点‘尊老’的良心!他买得起车,供得起雨水上学,就养不起院里孤苦无依的老人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猛地站起身,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开大会!必须开全院大会!让大伙儿评评这个理!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何雨柱是个什么忘恩负义的东西!聋老太太是咱们院里的老祖宗,他何雨柱有点好东西,孝敬给老太太一份,天经地义!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做人?”
“可……可上次……”翠兰想起上次全院大会易中海被何雨柱当众扒掉伪善面皮的狼狈,心有余悸。
“上次是上次!”
易中海粗暴地打断她,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固执,“这次是‘孝道’!是‘尊老’!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何雨柱再能说,还能大过天理伦常去?我看他这次怎么狡辩!”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要用“孝道”这顶压了无数代人的沉重冠冕,做最后的反扑。
他不再满足于暗示和挑拨,他要将何雨柱钉在“不孝”的耻辱柱上,让四合院所有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他!
当阎埠贵捏着嗓子挨家挨户通知晚上开全院大会,主题是“弘扬尊老美德,共建和谐大院”时,何雨柱正坐在自家八仙桌旁,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擦拭着那本深蓝色封皮、边缘磨损严重的家庭账本。
雨水趴在桌边,一笔一划地在新买的练习本上写字,小脸上带着新得自行车的兴奋余韵。
“哥,易大爷又要开会?”雨水抬起头,小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安。
“嗯。”何雨柱头也没抬,指腹摩挲着账本里夹着的那几张泛黄的汇款单——何大清从保定寄来的凭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行得正坐得直,怕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