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真实之眼捕捉到更诡异的细节:陈秘书的瞳孔收缩程度与当前光线强度不符,呼吸频率比热成像显示的慢了两拍——这不是紧张,是...刻意调整后的松弛。
更让她寒毛倒竖的是,他后颈的荆棘纹身周围,浮动着若隐若现的黑色数据流,和数日前在陈世昌办公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心理操控训练。”她在心里默念,指尖掐进掌心。
陈世昌是心理学教授出身,当年在党校教过行为分析课,“血契”成员的这种“同步性”,分明是长期接受同一套神经反馈训练的结果。
这说明陈秘书不只是陈世昌的保镖,更可能是...实验体。
十点二十三分,逃生支流入口的暗河发出轰鸣。
阿兰跪在水边,竹片划开防水袋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录音带原件被她小心嵌入特制浮标,那是用青禾镇特有的斑竹削成的,能顺着暗河流出三十公里外的水库。
“走。”林晚秋扯了扯阿兰的衣袖,把染血的纪检徽章碎片塞进通风口铁栅下——碎片边缘的缺口是她用石头砸的,和自己佩戴的那枚严丝合缝。
她知道陈秘书会翻遍整个溶洞找“尸体”,这枚残片足够让他相信目标已死。
阿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比划着“一起走”的手势,眼睛里浮起水光。
林晚秋摇头,用手语比出“我要引蛇出洞”,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真实之眼的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像团烧不尽的火。
“去昆明,找穿蓝制服的女人。”她附在阿兰耳边轻声说,“她脖子上有颗红痣,会带你去安全屋。”
阿兰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扎进暗河。
水流瞬间卷走她的身影,只留下浮标上的斑竹枝,在水面划出一道细长的痕。
十点三十六分,联合指挥部的空调开得太凉。
陈秘书单膝跪地,将徽章残片和空防水盒放在红木茶几上。
他后颈的荆棘纹身因为紧张微微发烫,却依然保持着标准的汇报姿势:“目标确认死亡,证据销毁。”
陈世昌盯着监控画面里仍在冒烟的洞口,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淬毒的刀。
他摘下眼镜,指尖缓缓抚过袖口的荆棘纹身——和陈秘书后颈的图案一模一样。
“林晚秋...”他突然笑出声,指节叩了叩茶几上的残片,“你父亲教会你藏东西,却没教你——有些人,连影子都能杀人。”
“启动‘清源’预案。”他转身对秘书说,“老林的名字放进殉职名单,家属发双倍抚恤金。那个哑女...让边境巡逻队‘正常拦截’。”
窗外的乌云越压越低,雷声从山后滚过来,像某种巨兽在磨牙。
陈世昌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林晚秋的父亲也是这样站在他办公室门口,举着纪检徽章说:“老陈,有些事,影子里藏不住的。”
下午两点十二分的县殡仪馆临时灵堂里,白菊的香气混着消毒水味。
老林的遗像被擦得锃亮,照片里的他穿着旧警服,笑得很憨。
家属区的门被推开时,穿蓝制服的女人低头看了眼手机——新消息提示灯在闪,是一串坐标,后面跟着三个字:“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