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真实之眼”穿透层层混凝土，看到最深处的金属门缓缓开启，门后是泛着冷光的实验室，墙上的“影武者计划”LoGo在警报红光里明灭。
玻璃罐中漂浮着十数枚胚胎，标签上的编号从“林晚秋-1”排到“林晚秋-17”，最新的那枚心跳频率，和她颈侧贴片的波形完全重合。
她摸出后槽牙里的微型定位器，对着摄像头举高：“各位正在看直播的朋友，我是省纪委监委林晚秋。现在，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她的目光扫过实验室墙上的监控屏幕，那里正显示着三百万网友的实时留言，“用你们的手机，拍下这条视频，转发给每一个你认识的人。”
陆承宇的声音突然从所有设备里炸响，带着扩音器的失真：“阿晚，你颈侧的贴片是炸弹。”
林晚秋低头看向颈侧，贴片表面浮现出倒计时：00:01:23。
“他们怕你毁掉数据，所以在追踪器里埋了炸药。”陆承宇的声音里有滚烫的东西，“但我在SI卡里留了后门，你口袋里的那张卡——”
林晚秋摸出SI卡，背面的小字在红光里清晰可见：“炸它，或者救她。”
幻象中的另一个自己突然抱住她，体温透过皮肤传来。
婴儿的呼唤变成了17个不同的声音，从1岁到17岁，喊着“阿晚姨”“姐姐”“妈妈”。
实验室最深处的保温箱突然发出蜂鸣，第17号胚胎的心跳曲线开始剧烈波动。
“原来你们不是复制我。”林晚秋对着监控镜头扬起带血的笑脸，“你们是在复制我的痛苦。”
她将SI卡插进引爆器，手指按在确认键上。
倒计时跳到00:00:59时，实验室的监控屏幕突然被网友留言刷屏——
“林纪检，我们信你。”
“光不需要谁赐予，光自己会燃烧。”
“17个孩子，我们养。”
林晚秋的眼泪砸在引爆器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她抬头看向通风口，那里漏下一线天光，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举着话筒对全镇说“我看见光了”时，云层裂开的那道缝隙。
“陆承宇。”她对着喉麦轻声说，“如果我走不出去………”
“你会走出去。”陆承宇的声音穿透所有杂音，“因为三百万双眼睛在看，三百万双手在托着你。”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林晚秋按下了引爆器。
实验室的警报声撕裂空气。
林晚秋看着监控屏幕里，第17号胚胎的心跳曲线突然拉成直线，而她颈侧的贴片开始闪烁绿色微光——那是陆承宇修改的安全代码。
垃圾压缩舱的门被撞开时，她正抱着幻象中17个不同年龄的自己，笑得像个孩子。
王所长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是网友实时更新的救援路线：“林干部，镇卫生院的救护车在西门，消防大队从后山破拆，省厅的支援车已经过了青禾桥——”
林晚秋摸出父亲的日记复印件，最后一页的折角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父亲抱着婴儿时期的她，母亲站在旁边笑，身后是“青禾镇中心小学”的牌匾。
照片背面写着：“阿晚，要永远相信，光会照亮所有黑暗。”
通风口的风突然变暖，带着后山野樱的香气。
林晚秋听见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呐喊：“林纪检！我们来接你回家！”
她抹掉脸上的血和泪，将照片贴在胸口。
后槽牙里的定位器还在发烫，那是陆承宇的心跳频率，一下，两下，和她的心跳，和三百万网友的心跳，在黑暗中，慢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