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会议桌前的几位老领导,喉咙发紧——三天前她还在被停职审查,现在却要以“执剑者”的身份站在这里。
“我请求恢复职务,并正式提请对周慕云立案审查。”她摊开资料夹,最上面是张正华的检举信,墨迹在晨光里泛着暗褐,“这是光影分析报告,证明周慕云的‘不在场证明’是替身演员;这是南星公司的资金流向图谱,三百万补贴转了七手到瑞士;还有……”她的手指停在最底下的牛皮纸袋上,“我父亲2015年的调查报告,他用命换来的。”
会议室静得能听见秒针走动的声音。
分管案件的老纪检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她眼下的乌青:“你知道周慕云背后有多少关系网?”
“知道。”林晚秋摸了摸口袋里的素圈戒指,“但我更知道,青禾镇有个叫小雨的女孩,她妈妈的易地搬迁补贴被截了,她等着那笔钱做心脏手术。”
老纪检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泛着光:“十年前,你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执剑者不必看见光,因为她本身就是光。”
下午两点零八分,青禾镇镇政府大院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周慕云穿着藏青西装下车,皮鞋踩在红毯上发出脆响。
他抬头看了眼主席台的横幅——“青禾镇扶贫成果汇报会”,嘴角勾起一抹笑,直到两名检察人员拦在他面前。
“周副主席,请您配合调查。”
他冷笑:“凭什么?”话音未落,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起。
画面里,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正对着镜头摘让我替他参加2015年的扶贫会议。”
台下炸开一片喧哗。
有个穿蓝布衫的老汉冲上台,揪住周慕云的衣领:“还我们补贴款!我家那三亩地,可是签了搬迁协议的!”周慕云踉跄着后退,后背抵在镇政府墙上。
他抬头望向办公楼顶楼,恍惚看见一道身影立在风里——灰西装,白衬衫,胸前的党徽闪着光,那是林副厅长当年站过的位置。
“老林,你赢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被群众的叫骂声淹没。
傍晚五点四十七分,青禾镇老教学楼的屋顶积着薄尘。
林晚秋站在檐角,晚风吹得她的短发乱飞。
刘队捧着文件袋走近,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周慕云刑拘了,张正华主动投案,陆承宇列为重要证人。”
她没接文件,只是望着山脚下的希望小学:“小雨的手术?”
“下周二,全省最好的心外科团队。”刘队顿了顿,“她妈刚才打电话来,说孩子今早能自己坐起来吃粥了。”
林晚秋笑了,眼角有湿意。
她摸出那枚素圈戒指,内侧的“清浊共赴”在暮色里泛着暖光。
远处的山尖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漫过来,照在校牌上——“青禾希望小学”,红漆虽褪,字迹依旧清晰。
“爸,”她对着风轻声说,“你看,天快亮了。”
刘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皱眉:“那是什么?”
林晚秋转身,看见教学楼后墙根的荒草里,露出半截生锈的铁门。
门环上缠着褪色的红布,在风里晃啊晃,像极了某种暗号。
(青禾镇废弃扶贫档案馆地窖入口,清晨五点十七分的露水正沿着门缝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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