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林晚秋看见她喉结动了动——这是撒谎前的习惯性吞咽。
“你在说什么呀?”
“吴天明的女儿在珠海,你让人截了急救车。”林晚秋往前走了两步,“周慕云给你的报酬,是让你女儿去瑞士读贵族学校吧?上个月你在茶水间接电话,说‘妈妈攒够学费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自己。”
陈晓雯的脸色白了。
她后退两步,后腰抵在碎纸机上:“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泡的姜茶里,茉莉放多了。”林晚秋的“真实之眼”在发烫,她看见陈晓雯的瞳孔在收缩,睫毛快速颤动——这是被戳穿后的应激反应,“你以前总说‘茉莉要三朵,多一朵太腻,少一朵太淡’,可今天这壶茶,我数了,十二朵。”
碎纸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陈晓雯猛地扑过去,却被林晚秋拽住手腕。
两人的指甲在办公桌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林晚秋看见抽屉里露出半截电线——是定时炸弹的引信。
“你疯了?!”她反手扣住陈晓雯的手腕,“这里是省纪委!”
“是周先生让我这么做的!”陈晓雯突然笑了,眼泪却往下掉,“他说只要毁掉澳门行动的日志,就没人能查到青禾镇的账……晚秋,你爸爸当年要是没那么倔,现在也不至于……”
“够了!”林晚秋甩了她一个耳光,“我爸爸是自杀谢罪,不是被你们逼死的!”
碎纸机的嗡鸣变成尖锐的啸叫。
林晚秋看见倒计时屏幕在抽屉里闪烁:00:01:23。
她拽着陈晓雯往门外跑,刚冲到走廊,身后传来“轰”的一声,气浪掀翻了她的西装外套,后颈被碎片划出血。
“林处!”
刘队带着特警从楼梯口冲上来。
林晚秋喘着气,把晕过去的陈晓雯推给他们,转身冲进还在冒烟的办公室。
碎纸机里的文件残渣散了一地,她蹲下身,在灰烬里翻找——终于,她摸出半张没烧完的纸,上面印着“周慕云 离岸账户 青禾镇易地搬迁项目”。
窗外的阳光突然刺破云层。
林晚秋摸出内衣里的钢笔,拧开笔帽,录音笔的红色指示灯还在闪烁——吴天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电流杂音:“……周慕云让我按了十年指纹,每笔钱都过了青禾镇的账……他说林建国要是不死,早该查到他了……”
她把钢笔贴近耳朵,听着那些被埋在坟里的真相,突然笑了。
手机在这时震动。
陆承宇的声音带着海风的咸湿:“周慕云的账户流水查到了,每笔易地搬迁款都进了他在开曼群岛的公司。还有——”他低笑一声,“钟无艳的追踪芯片定位到了,在青禾镇后山的老祠堂,那里埋着十年前的账本。”
林晚秋抬头看向窗外。
远处的天空里,一架银色飞机划过,留下长长的白痕——那是载着吴天明女儿去珠海的航班。
她摸了摸胸前的钢笔,那里藏着父亲的清白,藏着青禾镇老夫妇的血,藏着所有被埋进坟里的真相。
“我们回家。”她对着手机说,“去青禾镇,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