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中断,确认入侵……执行b预案。”他摸出袖扣里的微型监听器,心跳突然加快——“b预案”在他们的情报里,是“销毁证据并灭口”的代号。
窗外有黑影掠过。
陆承宇抬头,正撞见钟无艳站在对面楼顶,电磁脉冲枪的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把刀。
他瞬间明白——这女人不是来救吴天明,是要连人带数据一起抹干净。
“叮——”
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被撞得滚到地板,陆承宇故意用鞋尖碾过。
两个保镖同时转头,其中一人摸向腰后。
他趁机甩出钢笔,笔帽尖精准刺中钟无艳持枪的手腕。
女人吃痛低呼,脉冲枪砸在控制台边缘,迸出一串火星。
陆承宇扑过去拔下硬盘,转身时后腰撞上桌角,疼得倒抽冷气——但他看见林晚秋从卧室冲出来,怀里护着那支录音笔,便觉得这疼值了。
“走!”他拽住她的手腕往外跑,吴天明被两人架在中间,输液管拖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
刚冲到楼梯口,楼下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
陆承宇抬头,正看见无牌SUV的车窗滑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卧倒!”他猛推林晚秋进旁边的小巷,自己抱着吴天明滚进另一侧的垃圾通道。
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打在墙上溅起水泥渣。
林晚秋的膝盖磕在湿冷的青石板上,耳麦里突然响起刘队的加密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小心身边人!内网刚流出你们在澳行动日志——泄露源头不在常务副主任办公室,而在你当初提交备案的初审登记员!”
她浑身一僵。
雨丝落进衣领,凉得刺骨。
记忆突然翻涌:那个总抱着文件盒跟在她身后的姑娘,发梢总沾着茉莉香;父亲葬礼上,她跪在灵前哭到喘不上气,说“林叔最疼我”;还有上个月她交备案表时,指尖在“行动时间”栏停顿了半秒……
“晚秋!”陆承宇的喊声穿透雨声。
她抬头,看见他抱着吴天明从垃圾通道爬出来,肩头渗着血,脸色白得像张纸。
吴天明的呼吸管掉在地上,老人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
林晚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录音笔塞进内衣口袋,那里贴着父亲当年送她的钢笔,金属笔帽硌得胸口生疼。
凌晨五点十三分,澳门半岛边缘渔村诊所的木窗被海风吹得吱呀作响。
陆承宇趴在褪色的花布床单上,后背上的子弹擦痕正渗着血。
老中医的银针在酒精灯上烤着,他听见林晚秋在门外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吴天明的女儿在珠海,立刻安排保护。周慕云的离岸账户,明天中午十二点有笔大操作……”
海风卷着咸湿的潮气涌进来,他闻到林晚秋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硝烟。
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他突然想起昨晚她跪在雨里的样子——失明的眼睛里映着童年的光,父亲教她写“清白”二字,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像极了吴天明床单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