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的瞳孔缩成针尖。
林晚秋看见他摸向口袋的手顿了顿,最终掏出手机:“给仓库打电话,把b区3号库的封存材料拉过来。”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给她听,“十年前的货,我让人留了样。”
远处传来卡车鸣笛,林小妹突然尖叫:“小心!”
林晚秋本能地扑向她,头顶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半吨重的钢筋架歪倒下来,生锈的箍筋如利箭般射向人群。
她的“真实之眼”在剧痛前最后一次启动:周子航退到安全区时,右手正攥着遥控器;周铁柱站在操作台前,眼神里是解脱般的疯狂。
“咔!”
钢筋架砸在两人脚边,飞溅的钢筋扎进林晚秋左肩。
血浸透工装,她却笑了——扎进土里的那根钢筋,露出半截被磨平的三角钢印,和吴阿土当年寄给省纪委的举报信里,那张模糊的照片严丝合缝。
“陆承宇,”她扯下染血的工牌,露出省纪委的证件,“十年前老桥垮塌,死了十七个人。你父亲用‘瘦身钢筋’省下来的三百万,够买多少条人命?”
陆承宇的喉结动了动,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蓝色单据。
泛黄的纸页上,“禾芯科技”的公章还很清晰——正是陈明日志里提到的“幽灵公司”,法人栏签着“周慕云”的名字。
“我让人查过,”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小暖的手术费是我打的,但我不知道陈明在查这个。十年前的事...我父亲留了本日记,说他是被周慕云逼的。”他抓住林晚秋的手,体温透过血渍渗进来,“晚秋,给我个机会,我要亲手拆了这些钢筋。”
警笛声刺破天空。
林晚秋望着远处开来的警车,看见周铁柱被押上警车时,往她脚边丢了个东西——是枚生锈的箍筋,缠着半截红绸带,和老桥底下捞起的那根一模一样。
她摸出胸口的U盘,插进手机。
陈明的录音在工地响起:“小暖,爸爸没能给你买小金鱼,但爸爸给你留了真相。那些吃钢筋的人,终有一天会被钢筋咬住舌头...”
陆承宇的眼泪砸在单据上,晕开一片深蓝。
林晚秋按住左肩的伤口,血珠滴在钢筋上,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现在,”她对着微型摄像机的镜头,“该让青禾镇的钢筋,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