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渐渐变亮,透过纱帘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民宿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偶尔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像一幅缓缓展开的温馨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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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的雨季像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整片密林泡得发黏。
豆大的雨点砸在橡胶树的阔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又顺着叶脉滑进脚下的腐叶层 —— 那里积着半尺深的黑褐色泥浆,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全力把靴底从黏稠的烂泥里拔出来,伴随着 “咕叽” 的声响,混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钻进鼻腔,让人胸口发闷。
巴坤猫着腰走在最前,迷彩服的肘部和膝盖处早已磨出毛边,右袖口被树枝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露出的小臂上还沾着前一晚突围时的血痂,暗红色的血渍混着雨水往下淌,在泥泞里留下细碎的痕迹。
他右手攥着一把军用匕首,刀柄被汗水浸得发滑,刀刃上的寒光偶尔从蕨类植物的缝隙里闪过,又迅速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绿意里。
左手则始终紧紧按着腰间 —— 那里藏着个巴掌大的蓝布包,是南溪临走前连夜缝的,里面裹着她织的平安结(红绳上还缀着颗小小的狼牙,是巴坤去年执行任务时带回来的纪念品),还有一张塑封的照片。
“老大,前面岔路有两道车辙!” 阿驰的声音从身后十米处传来,带着被雨水呛到的沙哑。
他的靴底陷进泥里大半,裤腿从膝盖往下全是泥浆,贴在腿上沉甸甸的,像是绑了两块铅。
作为跟着巴坤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争,阿驰此刻正把望远镜架在一棵歪脖子棕榈树的树杈上,镜片上的水汽被他用袖口反复擦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印子。
“你看这轮胎印的深度 —— 至少压着半吨重的东西,而且是昨晚新压出来的,边缘还没被雨水冲散。” 他顿了顿,手指着车辙旁的草叶,“草杆是被车轮碾断的,断面还泛着绿,没蔫呢!说不定就是运军火的车!”
巴坤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的额发往下滴,模糊了视线。
他抬手抹了把脸,蹲下身拨开地上的苔藓 —— 那层厚厚的绿苔下,两道车辙在泥泞里格外清晰,宽约半尺,是军用卡车常用的轮胎规格,边缘还沾着细碎的金属碎屑,闪着银灰色的光。
他用指尖捻起一点碎屑,放在鼻尖下轻轻一嗅,一股刺鼻的机油味混着弹药箱特有的防锈油味,瞬间钻进鼻腔。
“是军火没错。” 他声音低沉,转头看向身后那个沉默的年轻人,“迦朋,你去左边的山脊绕一圈,注意避开开阔地 —— 那里容易被探照灯扫到。”
迦朋刚满二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下颌线却已经绷得紧实。
他的左耳戴着个小小的银色耳钉(是牺牲的哥哥留下的),此刻正紧紧贴在耳廓上。
听到指令,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点点头,抓起地上的战术背包往肩上一甩 —— 背包里装着三个弹匣、一把备用手枪,还有半块压缩饼干。
他脚掌微微发力,踩着树干上的凸起往上爬,迷彩服的颜色和周围的树林几乎融为一体,只有偶尔晃动的枝叶,能证明那里有人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