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田生怕这实心眼的兄弟再说出什么让他晚上不好过的话,赶紧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到陈登礼碗里,连声道:
“吃饭吃饭,你嫂子没事了。下午砖瓦来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争取天黑前把猪圈的地基弄好。”
成功地把话题引向了下午的活计。
吃完饭,杜若刚要动手收拾碗筷,却被冯田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这点活儿我来,你去江大娘家溜达溜达,看看粮种,顺便问问打井的事。”他又开始“打发”她。
杜若见自己在这里确实像个闲人,反而影响他们两个大男人干活的速度,便也不再坚持。
她走到卧房,打开新打的衣柜,从里面一个小包裹里翻出几块在镇上买的冬瓜糖,揣进兜里,跟冯田和陈登礼打了声招呼,便溜溜达达地往江大娘家去了。
秋末的阳光失去了夏日的毒辣,变得温和而明亮,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惬意。
杜若慢悠悠地走在村中小路上,看着沿途的屋舍、树木和在田间地头忙碌的身影,心中一片宁静。
到了江大娘家,院子门敞开着,只见江大娘正带着大娃和二娃在院子里晒粮种。
金黄的粮种均匀地摊开在几张巨大的竹席上,江大娘拿着木耙子,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让每一粒种子都能充分沐浴阳光。
大娃和二娃则跟在奶奶身后,学着样子,用小耙子扒拉着边角的谷物,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杜若来了,江大娘立刻放下耙子,脸上笑开了花,招呼道:
“闺女来啦!快,快进屋坐!”
“大娘,我不进屋,就在这儿晒晒太阳,看您干活挺好。”
杜若笑着,走到屋檐下的矮凳上坐下。
她从怀里掏出那几块冬瓜糖,先递了一块给江大娘:“大娘,尝尝,镇上买的,甜丝丝的。”
江大娘推辞不过,接过来,嗔怪道:“你这孩子,又乱花钱。”
话是这么说,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杜若又招呼大娃和二娃:“大娃,二娃,来,杜婶请你们吃糖。”
两个娃娃眼睛一亮,却先看向奶奶。江大娘点了点头,笑道:“还不谢谢杜婶?”
“谢谢杜婶!”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这才欢天喜地地接过糖,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那甜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让两个娃娃满足得眯起了眼睛,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
杜若就坐在矮凳上,看着江大娘翻晒粮种,一边和她唠着家常。
从粮种的成色聊到今年的天气,从村里谁家娶媳妇聊到镇上的物价。
又说起昨晚和冯田讨论改造浴室和茅厕的异想天开,引得江大娘一阵好笑,说她“心思活络,尽想些稀奇古怪的”。
聊着聊着,杜若才猛地想起打井的正事,连忙对江大娘说:
“大娘,还有件事得麻烦您和张叔。您看我家离村里的水井实在远了点,挑趟水不容易。我们想在自家院子里打口井,方便用水。”
“昨天在镇上问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匠人。想请张叔帮忙打听打听,看附近村里或者更远的地方,有没有手艺好的打井师傅,能请来帮我们看看。”
江大娘一听,停下手中的活计,认真想了想,说道:“打口井是好事,自家用水方便,也干净。你家那位置,我记得土层应该还行。”
“成,这事我回头就跟老头子说,让他帮你打听。他在附近几个村都有熟人,应该能问到。”
她顿了顿,又给杜若打预防针:“不过若闺女,这打井不是小事,好匠人抢手,而且现在眼看就要播种了,各家都忙,就算找到了,最快估计也得等到播种完,地里活计不那么紧了,才能有人腾出空来。”
杜若连忙点头:“我晓得,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只要张叔帮着留心了就好。等播种完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