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里没有野鸡,却困住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那只屡次打劫他们、后来又成了菜园守卫的“扁毛强盗”鹰。
它一只脚被绳套牢牢捆住,倒吊在半空,正奋力地扑扇着翅膀挣扎,搅起满地尘土草屑。
它显然气坏了,漆黑的眼珠瞪着靠近的两人,叫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响亮,仿佛在用鸟语疯狂咒骂。
杜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指着它: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冯田你快看,这嚣张的家伙居然自投罗网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冯田也忍俊不禁,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推测道:
“它估计是来捕猎野鸡的,没留意到我们设的陷阱,一脚踩进去了。”
他看着那只仍在拼命扑腾、羽毛都炸开的鹰,尝试着慢慢靠近。
那鹰见状挣扎得更凶了,翅膀扇起的尘土直扑冯田面门,呛得他连连咳嗽。
冯田用手挥开尘土,停下脚步,尽量用平和的声音对它说:
“别动,不抓你,我帮你解开。能听懂不?”
他重复了几遍,慢慢伸出手示意。
那鹰竟像是真的听懂了,忽然停止了挣扎,歪着脑袋,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冯田,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咕”声。
冯田小心翼翼地再次上前,动作极快地解开了它脚上的绳扣。
绳索一松,那鹰立刻拍打着翅膀落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冯田迅速后退,给它让出空间。
它抖了抖全身凌乱的羽毛,仰头发出一声清亮的唳叫,似乎是在发泄不满,随即双翅一展,猛地冲上天空,在空中盘旋了两圈。
杜若还在为这戏剧性的一幕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上气。
然而,她的笑声还没完全落下,头顶忽然掠过一片阴影,紧接着,一滩温热、腥臭的鸟粪不偏不倚,“啪”地一声砸在她的额头上,溅开些许。
杜若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愣愣地抬手摸了一下,指尖传来粘腻恶心的触感。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只罪魁祸首正在她头顶不远处得意洋洋地盘旋,见她抬头,还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嘹亮的鸣叫,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大笑,随后才一振翅,潇洒地飞向远山,很快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啊——!!!”
杜若的尖叫惊起了林间一片飞鸟。
“死鸟!我跟你不共戴天!!!”
她跳着脚,对着天空鹰消失的方向挥动着拳头,气得满脸通红,之前的喜悦和得意全被这一摊鸟粪砸得烟消云散。
回河谷的路上,杜若板着脸,气鼓鼓地走在前面,一路上都在咬牙切齿地诅咒那只该死的鹰。
冯田提着兔子、忍着笑跟在她身后,时不时还得安慰一句“别气了,好歹它之前还帮我们看菜园子”,结果换来杜若更凶狠的瞪视。
回到了山洞,杜若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冯田怀里,自己则气鼓鼓地抓了一把灶膛里冷透的草木灰,又卷了套干净的粗布衣裳 脚步咚咚地就往水潭下游走去。
那一滩鸟粪虽已半干,黏腻腥臭的感觉却仿佛仍牢牢扒在头皮上,让她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