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浑身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冯田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两人的脸上此刻都写满了孤注一掷的决断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杜若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过滤着所有关于断云寨的记忆碎片。
西溪上游!
自从上次在那里发现官府投毒,大当家震怒,不仅加强了水源防护,更是每天都派人沿上游巡逻清障,硬是在原本无路的密林荆棘中,清出了一条勉强可供单骑通行的小径。
“后山!”杜若的声音急促而清晰,目光灼灼地盯着冯田。
“军队在后山设伏了吗?人多不多?”
冯田眼神一凝,迅速回答:
“有!但人手不多,主要防着大股土匪突围,设的是暗哨和绊索陷阱,空隙很大。”
他立刻明白了杜若的意图,思路瞬间对接。
“你想从后山走?”
“对!”杜若用力点头。
“你能弄到马吗?到时候就说长官派你去后山巡查,是否有漏网之鱼。我就趴在马上,装作是你刚抢来的女人,受了惊吓或者被打晕了。只要能越过他们的防线,钻进山里,就有机会。”
冯田眼中精光暴闪!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在眼下这混乱局面中,几乎是唯一可行的生路。
“好!”冯田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应下。
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燃起的、孤注一掷的火焰和强烈的求生意志。
冯田立刻松开杜若,准备起身去弄马匹。
“哐当!”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巨大的声响让两人同时一惊,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门口,站着一个浑身狼狈、惊魂未定的身影,正是好不容易从寨中厮杀场里逃出来的谢珩。
他脸上溅着不知是谁的血迹,衣服被扯破了好几处,头发散乱,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惧和寻找庇护的仓惶。
他一路躲藏,好不容易摸到这相对偏僻的隔离院,只想找个地方暂时藏身。
然而,当他撞开门,看清屋内的景象时,脸上的惊恐瞬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
杜若此刻正和一个陌生魁梧的军汉,姿态亲昵地坐在床上。
而杜若居然没有一丝一毫被强迫、被侵犯的凄惨模样。
这哪里像是强暴现场?谢珩笃定是杜若主动献身给军汉,这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仿佛有无数顶绿油油的帽子从天而降,狠狠扣在他头上。
什么恐惧,什么保命,在这一刻都被这锥心刺骨的羞辱感烧成了灰烬。
他踉跄着冲进屋子,手指颤抖地指着依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眼睛死死盯着杜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变得尖利扭曲:
“杜若!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杜若的心脏在谢珩破门而入的瞬间几乎停跳,但当看清是谢珩,听到他那充满占有欲和愤怒的质问时,杜若只觉得好笑。
她挑衅的回望谢珩,身体极其自然地向后一靠,更加紧密地依偎进冯田坚硬宽阔的胸膛里。
一只手臂顺势抬起,柔弱无骨般地环上了冯田的脖颈。
然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三个足以将谢珩彻底点燃的字:
“偷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