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神殿
穹顶的墨色星图停止了疯狂的旋转,暗物质锁链如同耗尽了能量的巨蟒,无力地垂落、松弛。
星图上代表花蕾堡战场的区域,大片大片的星辰彻底黯淡、熄灭,如同被橡皮擦去的墨点,只留下令人心悸的空白与死寂。
唯有代表裁决之镜位置的那一点灰白,依旧顽固地闪烁着,却不再有能量流动的轨迹,只剩下冰冷的坐标标记。
黎灰的星杖微微低垂,杖头星图的光芒黯淡了大半。
他暗紫色的星瞳深处,那永不熄灭的、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的计算微光,此刻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与紊乱。
无数条代表能量流、因果链、时空轨迹的暗紫色光丝在他意识中疯狂闪烁、断裂、重组,试图解析那场由多重混乱法则引爆的灾难性后果,以及那面诡异凝固的裁决之镜的本质。
最终,所有的光丝都指向一个冰冷的结论:链接中断,变量失控,观测失效。
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穿透神殿壁垒,落在那片死寂的焦土坐标上,声音如同宇宙真空般漠然:“花蕾堡核心能量反应归零。
裁决之镜进入‘绝对静滞’状态。观测终止。变量超出当前模型容纳极限。”
时希按在剧烈震颤的怀表上的手,终于缓缓松开。
鎏金表壳上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表盘内逆时针疯狂旋转的金色指针尖端,那点细微的、代表王族印玺被锁定的死亡红点,如同被吹熄的烛火,彻底消失了。
她看着指针最终停在一个代表“未知混沌”的、从未被刻度标记的灰色区域,粉紫色长袖礼服上流淌的星河纹路仿佛也凝固了。
怀表的滴答声第一次出现了紊乱的杂音,如同时间本身在痛苦呻吟。
“时序锚点……被强行抹除。王族通道……彻底闭合。未来支流……坍缩。”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那是时间守护者面对不可逆转的“历史既定”时,罕见的无力感。
颜爵“啪”地一声合拢了折扇。
扇面上泼洒的、试图稳定时空通道的墨色山水早已被混乱的能量乱流冲刷得模糊不清。
他灰蓝色水墨纹长袍的袖口微微拂动,金瞳扫过星图上那片代表花蕾堡的、令人窒息的空白死寂,又掠过那点凝固的灰白镜影坐标。
“‘真实’被混乱污染了。”他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却掩不住深处的凝重,“现在,只剩下‘规则’本身留下的烂摊子。”
他折扇轻点虚空,一道极其微弱、却蕴含着“艺术真实”本源力量的墨色光纹,如同最纤细的蛛丝,悄然飘向花海潮圣殿的方向——那是留给生轮主最后的、关于“存在”的微弱指引。
花海潮圣殿
死寂笼罩着殿堂。
唯有生命之树主干上,那包裹着王默的巨大碧色光卵,表面规律地闪烁着冰冷而稳定的能量脉动,如同一个精密但无情的维生装置。
光卵内,王默的意识沉在无边的黑暗泥沼深处,断裂的链接处传来深渊般的冰冷与空洞。
那点曾倔强燃烧的熔金之火,只剩下冰冷的余烬。
陈思思躺在不远处冰冷的玉砖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胸口的冰晶吊坠被花翎的藤蔓轻柔地覆盖、封印,隔绝了所有外部能量波动,也隔绝了里面蓝孔雀碎片可能残存的最后一丝悸动。
她陷入了最深沉的保护性昏迷。
艾珍抱着空了大半的糖罐,蜷缩在殿柱角落,粉金色的蓬蓬裙黯淡无光,发间的糖果发饰碎裂了好几颗。
她粉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情绪能量透支让她陷入了半昏睡状态,无意识地呢喃着:“苦……好苦……全是玻璃渣……”
菲灵靠坐在齐娜身边,后颈的蓝纹光芒微弱,幽蓝眼眸中的数据流时断时续,如同接触不良的屏幕。
机械心发出低沉的、规律性的“咔哒”声,在进行着最低限度的系统自检和防火墙底层逻辑重构,试图从之前的逻辑崩溃中恢复基础功能。
齐娜默默地将散落一地的塔罗牌一张张拾起,【星辰】牌边缘焦黑,【倒吊人】牌的绳索断裂,【力量】牌上的狮子虚影黯淡。
她指尖拂过牌面,试图注入一丝微弱的仙力,牌面却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