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平静，像是木雕泥塑般的看着周冲。
叶招摇则惊吓的拔刀戒备。
雷烈主动走出来，盯着周北。
雀折枝镇压秦红翎，让其他禁卫们将余下的宫女太监全部拿下。
“不愿意就这么暴露？”周冲道，“我也觉得容易的有点过分，可转念一想，这样才对嘛。”
他轻笑道：“从你与废后勾结，在龙首山预谋不轨开始，你的人就一直在被我们剪除，最开始的射虎侯，战武侯，尤其是战武侯是你精心培养的人才吧，这是外围被我们清理掉的。”
“其次是大理寺少卿孟寒府上空隐秘的空间，那是你在上京境内积攒的妖人核心力量，被彻底处理掉了。”
“再是景仁宫赵太妃，女官赵婧掩护，与如今是何等的相似。”
“至此，你们没人了。”
“当我回归上京，对燕氏王族和齐王的人进行大清洗，甚至连宗人府，皇陵都给清理之后，哪怕是你们联手也是老问题，人手严重缺乏。”
“没人了，你藏得再深，只要有动作，就很难不被揪出来，何况你之前几次行动，动辄依靠水下脱困，必然猜到我在水下做了安排，被迫只能在地表活动，局限性太大了。”
“当然，我真正怀疑你，是因为羽落曦，她居然灵魂夺舍针羽血雀差点杀了我，我才意识到，你们很可能是集合北妖王庭的各族秘法于一身，那么你也有灵魂夺舍，而你的死，就显得很突兀了。”
周北依旧默不作声。
周冲伸出手，一轮血月缓慢成型。
“我承认，我的确没有太多直接的证据，也有可能推断是错的。”
“但是，为了确保九弟的安全，我只能冒险一试了。”
他手指轻轻一勾，血月冉冉升空。
周北终于开口了，发出的是女人的声音。
“你只是因此就怀疑我？真的是冒险？”
这一下，叶招摇，雷烈等更是做好万全戒备，甚至连雀折枝都绷紧了神经。
羽落曦差点杀死周冲的事情，就在不久前，她们莫测的手段，谁不忌惮。
周冲道：“我看到羽落曦夺舍针羽血雀的时候，回想上次见到九弟的感觉，隐有所觉，只是我那时候觉得九弟可怜，与我曾经有几分相近的境况，这才没注意到。”
“当我怀疑的时候，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当年废后被发现身份，大哥被废掉太子之位，我被齐王安排人刺杀，废掉天生剑脉；二哥与八弟早夭，余下的三哥和四哥分封在外，而他们的娘亲都是嫔，且娘家人不仅在前朝没有多少地位，更非武道世家。”
“如此算下来，九弟的出生，就值得玩味了，你说呢。”
周北嘘口气，在被血月照射之前，头顶冒出一道飘忽的灵魂。
灵魂赫然是淑妃乔蓉萱。
周北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周冲道：“虎毒不食子啊。”他盯着灵魂，道：“我该叫你淑妃？景先生？还是鹿清秋？”
灵魂怅然道：“我想家了，唤我鹿清秋吧。”
“你想家，所以你才自称景先生。”周冲道，“银瞳妖鹿族的祖地是在一个叫暮景天池的地方吧。”
鹿清秋“嗯”了声，道：“我自记事起，就被国师带到暮景天池修炼，十多岁时候，我来到上京，夺舍了乔蓉萱，并且融合她的灵魂为一体，所以我成了她的模样儿。”
“来之前，国师告诉我，只要大齐灭亡了，我就能够回家；后来，国师告诉我，只要我能为文德帝诞下皇子，他就能让皇子继承皇位，我们就能够李代桃僵，成为人族之主；再后来，国师告诉我，北妖王庭面临亡族灭种的危险，要我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文德帝，如此人族才能陷入彻底的混乱，北妖王庭才能争取到喘息的机会。”
“兜兜转转这许多年，我终究是一事无成。”
她怜惜的看向周北，喃喃的道：“我一生不欠王庭，唯欠他，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如今我这个当娘的，却要将他置身于两难境地。”
周冲冷冷的道：“你说的对，有你这种当娘的，是九弟最大的不幸，他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鹿清秋道：“我不求他有聪明才智，我也不奢望他能够武道有成，我只希望他能忘却曾经的一切，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