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那声音仿佛是一种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磨砂玻璃门上,朦胧地映出顾隽霆挺拔的身影,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而从容。
李芷清坐在床边,心跳却像擂鼓一样剧烈。刚才与顾隽霆关于孩子的对话,还在她耳边不断回响。他的拒绝是那么坚定,理由又是那么充分,几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然而,上官逸尘的话、血库告急的恐慌、顾父输血后苍白的脸,以及对顾隽霆未来可能遭遇危险的深深恐惧,就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推着她走向一个极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她必须为他的生命加上一道保险,哪怕这个手段并不光彩,哪怕事后可能会被他责怪。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滋生、膨胀。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投向床头柜的抽屉。那里,放着他们平时会用到的一些私人物品,其中就包括避孕套。
她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样,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她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她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抽屉的把手,然后慢慢地将抽屉拉开一条缝。
抽屉里,那盒还未拆封的避孕套静静地躺着,仿佛在嘲笑她的胆怯和心虚。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迅速地将手伸进抽屉,紧紧地抓住那盒避孕套。她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仿佛那盒避孕套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她不敢有丝毫犹豫,迅速拆开包装,将里面所有的独立小包装都取了出来。这些小包装在她的手中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每一个都承载着她内心的不安和愧疚。
接着,她转身走到自己的梳妆台旁,拉开抽屉,从针线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针。这根针在她的手中显得格外冰冷,她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拿不住它。她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拿起一个小包装,用针尖对着它,极其小心地、在不破坏整体包装的前提下,在几个不起眼的位置,扎了几个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一个,两个,三个……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但她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每扎破一个小包装,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愧疚感和负罪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知道这样做不对,这是在欺骗他,是在违背他的意愿。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可是,一想到他可能倒在血泊中却无血可用的场景,那股锥心之痛就战胜了所有的犹豫。
就在她拿起最后一个,准备下手的时候——
“芷清?”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何时停了,顾隽霆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一丝被水汽氤氲过的慵懒,“帮我拿一下浴袍,刚才忘记拿进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李芷清的耳边炸响!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针和那个小包装差点就像被惊扰的鸟儿一样,从她的手中飞出去!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是不是看到了那些东西?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疯狂闪过,巨大的恐慌如同一股汹涌的海浪,将她彻底淹没。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的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慌乱地将桌上那些已经“处理”过的小包装迅速扫进抽屉里,仿佛多一秒的耽搁都会让她的秘密暴露无遗。然后,她又手忙脚乱地将针胡乱地塞回针线包,仿佛那是一颗会爆炸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