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种感觉。
刚毅与柔软,责任与温情,守护与依恋……那些看似矛盾的特质,在这一刻,在这逼仄的、充满水汽和香气的浴室里,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
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在他冷硬的心湖里荡漾开来。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总是紧抿的、显得过于冷硬的唇角,竟然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更让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是,一段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几乎不成调的哼唱,极其自然地、从他喉间轻轻地流淌了出来,混合在吹风机的嗡鸣声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别怪我仍保持着冷峻脸庞……
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柔肠,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这几乎微不可闻的哼唱,却像一道惊雷,猛地劈中了李芷清!
她难以置信地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男人。他……他是在唱歌吗?那个冷面冷心的顾少将,居然会哼歌?而且哼的还是……这样一首歌?
虽然调子有些生硬,甚至偶尔跑调,但那低沉嗓音里蕴含的、与他平日形象截然不同的温柔,却像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李芷清所有的防备和僵硬。
她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头顶被他指尖触碰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几乎有些腿软。
逼仄的浴室里,温度似乎在悄然攀升。吹风机的嗡嗡声仿佛成了背景音,世界里只剩下他笨拙的指尖,他低沉沙哑的、不成调的哼唱,还有那越来越清晰、无法忽视的悸动在心口疯狂滋长。
顾隽霆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意识的哼唱,歌声戛然而止。他轻咳了一声,掩饰性地加快了吹头发的动作,耳根处泛起一抹极淡的红色。
但有些东西,一旦破土,便再也无法收回。
当秀发拂过的不仅仅是钢枪,还有那颗被层层冰封的心时,融化,便成了唯一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