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像一盆混合着冰碴的脏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极度的物化女性,对离异带孩女性的恶意贬低,以及对自身“优越条件”的盲目炫耀,将刘俊辉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和极度自私的灵魂暴露无遗。
这种扭曲的观念,果然是有源头的。 李芷清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公公刘海清那张同样刻板、永远带着不容置疑神情的脸。婆婆王雪梅在老家,连在自家菜地里种什么菜、种在哪个角落,都要战战兢兢地听从刘海清的“指示”,仿佛那不是她的劳作,而只是执行丈夫命令的机器。刘俊辉从小耳濡目染,早已将这种对女性的控制、贬低和物化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当成了炫耀的资本。
周围一些家长投来的目光变得复杂,有同情,有惊讶,也有隐隐的不赞同。刘俊辉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沉浸在自己构建的“男性优越论”里,享受着此刻对前妻精神上的碾压。
李芷清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为孩子们感到的悲哀。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同床共枕十年、如今却面目可憎的男人,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关于过去的温情也彻底灰飞烟灭。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羞辱和愤怒中,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她心底升腾。那力量来源于对孩子们的爱,来源于被彻底践踏后反而更加清晰的自我认知,来源于破釜沉舟后的无所畏惧。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很冷,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却像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刘俊辉精心营造的优越感泡沫。
“刘俊辉,”她的声音异常平静,清晰地回荡在清晨的空气里,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冰冷,“有没有男人看得上我,会不会有人愿意‘当冤大头’,这些都不劳你费心。我的价值,不需要通过有没有男人要我来证明。”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直直地刺入刘俊辉的眼底:
“至于你?有房有车有存款,独生子?那很好。祝你早日找到你口中‘年轻漂亮’、愿意无条件服从你、做你附属品的女人。只是,请记住,不是所有女人,都活该被踩在脚下,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和你父亲一样,把控制别人当成勋章。”
说完,她不再看刘俊辉瞬间变得铁青、错愕又夹杂着被戳中痛处的狼狈脸色,挺直了背脊,像一株经历风雪却更加坚韧的寒梅,转身,步伐坚定地离开了幼儿园门口。将刘俊辉和他那套腐朽的大男子主义理论,彻底甩在了身后嘈杂的空气里。
阳光洒在她身上,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笔直的影子。那影子,充满了决绝,也充满了新生。
这场当众的羞辱,没有击垮她,反而成了淬炼她意志的最后一把火。 她清楚地知道,未来的路会更难走,世人的眼光,经济的压力,独自育儿的艰辛……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信念:
她要活出个人样来,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而是为了告诉浩轩和怡语——尤其是女儿怡语——一个女人,无论经历什么,都可以有尊严地、独立地、精彩地活着。她和孩子们的新家,就在尚御居,就在前方。那里没有刘俊辉的阴影,只有她和孩子们共同书写的、崭新的未来。 而刘俊辉和他那套遗传自父辈的腐朽观念,注定会被他们母子三人,远远地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