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在辗转与警觉中流逝。当第一缕晨光吝啬地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苍白的光带时,林晚星已经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窗边站了许久。
昨夜那细微的、不寻常的声响,如同鬼魅般萦绕不去。她无法确定那是希望的征兆,还是更深陷阱的前奏。沈确的纸条,镜中那令人不安的倒影,陆北辰长久的“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像不断收紧的绞索,让她在寂静中几乎能听到自己神经崩断的声音。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响动,猝然打破了清晨的死寂。
不是来自窗外,而是……来自她卧室的房门!
林晚星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霍然转身,目光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如同界碑般的房门。
是钟管家来送早餐了吗?时间似乎比平时早了一些。还是……?
门外没有任何脚步声,也没有钟管家惯常的、谨慎的敲门声。只有那一声“咔哒”之后,便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仿佛刚才那声响动,只是她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
她屏住呼吸,赤着脚,像一只受惊的猫,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仔细聆听着。
外面,一片死寂。
一种荒谬而大胆的冲动,驱使着她伸出手,颤抖着,握住了冰凉的黄铜门把手。
会锁着吗?如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她轻轻用力,试探性地……一拧。
“咔。”
门把手,转动了!
林晚星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头顶,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门……没有锁?!
这怎么可能?!
陆北辰撤掉了对她的禁足?为什么?是试探?是新的惩罚方式?还是……昨夜那细微声响所带来的、她无法理解的变故?
无数个猜测如同沸腾的气泡,在她脑海中炸开。她紧紧握着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迟迟没有勇气将门拉开。
门外是什么?
是通往自由的第一步?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请君入瓮的牢笼?
她想起沈确纸条上的“静待时机”。现在,是“时机”吗?
她想起陆北辰那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神。这会不会是他对她忍耐力的又一次考验?
时间在犹豫和恐惧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终,对现状的无法忍受,对星辰的思念,以及心底那丝被纸条点燃的、不肯熄灭的微光,压倒了一切谨慎。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攒了许久的勇气全部吸入肺中,然后,猛地用力,拉开了房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
晨光从尽头的窗户漫进来,将铺着昂贵地毯的走廊照得一片明亮。一切如常,仿佛那扇曾经紧闭的门,本就应该是打开的。
没有陷阱?
没有守卫?
没有那个她预想中会站在门口、用冰冷目光审视她的男人?
林晚星扶着门框,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和这超乎想象的平静而微微眯起了眼睛,心跳依旧快得如同擂鼓。
她试探性地,迈出了一步。
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站在门口,如同一个初次踏足陌生世界的探险者,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走廊寂静,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犹豫了一下,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缓缓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仿佛脚下不是地毯,而是布满尖刀的陷阱。她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