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回去。”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重新融入了那片灯火辉煌、虚伪喧嚣的宴会厅,将露台上那片破碎的死寂,留给了林晚星。
钟管家走上前,看着如同失了魂般倚着栏杆的林晚星,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那双空洞得吓人的眼睛,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林小姐,我们回去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林晚星没有反应,依旧一动不动。
钟管家只好微微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林小姐?”
林晚星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这才从那个可怕的噩梦中惊醒。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钟管家,眼神没有聚焦。
回去?
回那个金色的牢笼吗?
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发现连牵动面部肌肉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像个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任由钟管家搀扶着,脚步虚浮地,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过一场情感浩劫的露台。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比来时更加死寂。林晚星蜷缩在角落,将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的手,泄露了她内心远未平息的惊涛骇浪。
陆北辰没有同车回来。
直到车子驶入别墅,林晚星被钟管家送回卧室,她都没有再睁开过眼睛,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她将自己摔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还穿着那件价值不菲、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肮脏的宝蓝色丝绒礼服,颈间那颗“深海之泪”冰冷地贴着她的皮肤。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露台上那些残忍的对话。
替身……
自虐的工具……
扭曲的快感……
每一个词,都像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灵魂上。
原来,她所以为的复杂,所以为的未解之谜,真相竟是如此简单,又如此不堪。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和凄凉。
笑着笑着,眼泪却再次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身下昂贵的丝绸床单。
破碎的瓷偶,即便被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存在。
而这场失控的爆发之后,留下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死寂。
她知道,有些东西,从今晚起,是真的彻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