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感到一阵恶寒,他强作镇定地举起工兵铲:“别慌,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一起冲过去!出口就在前面,只要到了地表就安全了!”
他话音刚落,那焦黑身影突然加快了速度,朝着他们直冲过来。同时,耳边的低语声变得清晰起来,那是老陈的声音,嘶哑而怨毒:“你们欠我的,该还了……火的滋味,很好受吧?”
老周突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尖叫:“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烧死!”他的逃跑打破了众人的防线,老王也跟着跑了起来,两人争先恐后地朝着矿道前方逃窜,完全不顾及身后的林野和小杨。
“你们等等我!”小杨哭喊着想要跟上,却突然感到右手传来一阵剧痛,整只手臂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黑色纹路瞬间蔓延到了肩膀。他低头一看,自己的皮肤正在逐渐碳化,手指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黑,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扭曲。
“小杨!”林野想要拉住他,却被小杨猛地推开。此刻的小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半边脸都变成了焦黑色,眼睛里没有了瞳孔,只剩下一片漆黑,嘴角还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发出“嗬嗬”的怪声。
他朝着林野伸出手,焦黑的手指上还在滴落黑色的粘液:“一起……留下来吧……这里很温暖……”
林野吓得连连后退,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他能听到身后传来小杨的怪笑声,还有金属摩擦声和老陈的低语声,像是在身后紧紧追赶。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矿灯的光束在前方晃动,照亮了越来越清晰的光亮。那是地表的光线,是新鲜空气的味道。
就在他距离出口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传来老王和老周的惨叫声。林野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冲了过去,却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出口处并没有想象中的阳光和草地,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一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祭坛,老周和老王被两根生锈的铁链绑在祭坛上,身体正在逐渐被黑色火焰灼烧,变成焦黑的模样。而在祭坛旁边,站着另一个焦黑身影,和刚才追赶他们的老陈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我的炼狱。”两个焦黑身影同时开口,声音嘶哑而怨毒,他们缓缓转过身,林野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个焦黑身影的脸上,竟然有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疤痕。那是他当年调查事故时,不小心被矿石划伤的。
“你……你们到底是谁?”林野的声音颤抖着,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们是谁?”其中一个焦黑身影笑了起来,黑色的灰烬从他身上掉落,“我们是被你们背叛的人,是被你们牺牲的人,是你们职场阴影里的恶鬼!”
另一个焦黑身影走上前,伸出焦黑的手指,指向林野的胸口:“你以为你能逃掉吗?从你收下那笔好处费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困在这里了。所谓的地表出口,不过是你们内心的奢望,是我给你们编织的幻象。”
林野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也开始出现黑色的纹路,皮肤逐渐碳化。他想起了小杨的异变,想起了老周和老王的惨叫,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每个人的身体异变,都是当年罪孽的反噬,而那些听觉恐怖,不过是内心愧疚的具象化。
“不……我不想死!”林野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黑色的粘液粘在了地上,无法动弹。黑色纹路迅速蔓延全身,灼烧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两个焦黑身影站在他面前,冷漠地看着他:“十年前,老陈也是这样喊着‘我不想死’,可你们谁也没有回头。现在,轮到你们了。”
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来自林野的体内,像是他的骨骼正在被强行扭曲。诡异的低语声在耳边回荡,变成了他自己当年说过的谎言,变成了老陈临死前的哀嚎。
林野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沉重,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的双手变成了焦黑的模样,和老陈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而那所谓的地表出口,在他眼前缓缓闭合,变成了黑暗中一个巨大的、带着嘲讽的眼睛。
矿道里,只剩下金属摩擦声、诡异的低语声,还有不断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而那接近地表出口的希望,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关于罪孽与复仇的恐怖幻梦。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矿道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等待着下一批背负着职场阴影和罪孽的人,前来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