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冲出老住院楼,阳光终于刺破乌云照下来,可两人身上的寒意却久久不散。林野打开背包,看着新增的两盘录像带,标签上的暗红色字迹像是活了过来,在阳光下微微蠕动。更诡异的是,“祭·4”的录像带外壳上,竟然沾着一根黑色的头发,头发的末端,连着一小块腐烂的皮肤。
“林哥,你看这个……”小杨指着“祭·5”的录像带,声音发颤。只见标签的角落,用极小的字迹写着一行字:“下一盘,在火葬场的焚化炉旁。”
林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两盘录像带里,藏着更恐怖的秘密。那些变成怪物的医生、没有五官的男人,还有红梅被分割的残魂,都在影像里等着他们。而火葬场,那个吞噬无数亡魂的地方,必然藏着更凶险的咒怨。
从医院出来时,桃木梳上的焦痕还在冒着缕缕青烟,小杨攥着那根带腐皮的黑发,指尖被浸得发黏,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甜。林野将“祭·4”“祭·5”两盘录像带塞进密封袋,背包里的重量仿佛坠着无数冤魂,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火葬场三个字,像淬了毒的烙印,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全市唯一,一座还在使用的老火葬场,传闻焚化炉里总烧不干净“东西”,夜班工人常能在灰烬里捡到没烧透的录像带碎片。
车子驶近火葬场时,天已经擦黑。铁门虚掩着,锈迹斑斑的门柱上挂着“设备检修,暂停火化”的牌子,字迹被雨水泡得模糊,像一行血字。往里走,焚化车间的烟囱冒着灰黑色的烟,风一吹,烟柱扭曲成一张张哭嚎的人脸,落地时化作冰冷的灰烬,粘在两人的裤脚上,拍都拍不掉。
“我爷爷笔记里写过,这火葬场的焚化炉,当年被矿长改接过矿坑的废气管道,用来销毁红梅的尸骨碎片。”小杨的声音发颤,护身符在口袋里发烫,“那些没烧干净的骨头,都变成了怨气的引子。”
焚化车间的门没锁,一推就发出“吱呀”的惨叫,像是骨头被生生折断。车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火气和腐朽的臭味,地上散落着黑色的灰烬,踩上去“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三台焚化炉并排矗立,只有中间那台的炉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幽绿的光,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那声音,和档案馆、医院里的放映机如出一辙。
“在那里!”林野指向焚化炉旁的操作台,一盘录像带正躺在灰烬里,标签上“祭·6”的暗红色字迹被熏得发黑,边缘却诡异地泛着血光。可就在他伸手去拿的瞬间,中间那台焚化炉的炉门“哐当”一声自动弹开,一股滚烫又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炉口的火焰突然变成了幽绿色,照亮了炉壁上刻满的锁魂纹,纹路里嵌着无数细小的白骨,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更恐怖的是,炉口竟然架着一台小巧的便携式放映机,机身被烧得焦黑,却还在运转,屏幕正对着炉内,播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画面里,正是这台焚化炉。矿长和两个安全员穿着防火服,正将一袋袋东西扔进炉里,袋子破裂的瞬间,露出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块块带着血肉的骨头,上面赫然刻着红梅的名字缩写!
“必须把她的尸骨彻底烧干净,不然残魂会顺着矿道跑出来。”矿长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手里拿着一根铁钎,不断搅动着炉内的火焰,“这放映机里的影像,会把她的骨魂锁在火里,永世不得超生!”
突然,炉内的火焰猛地暴涨,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火中挣扎着爬出来,正是红梅!她的身体一半被烧成焦炭,一半还残留着血肉,皮肤皲裂处露出森白的骨头,眼睛里燃烧着幽绿的火焰,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她伸出只剩白骨的手,想要抓住炉外的矿长,可指尖刚碰到炉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去,化作一缕黑烟,重新融入火焰中。
“你们锁不住我!”红梅的声音穿透屏幕,带着无尽的怨毒,“我的骨魂会藏在焚化炉的灰烬里,只要有人找到这盘影像,我就能挣脱火焰!”
画面突然扭曲,矿长的脸变得狰狞无比,他猛地将手里的铁钎插进放映机,屏幕瞬间黑屏,可红梅的嘶吼声却越来越响,仿佛从焚化炉里直接传出来的!
“关掉它!快关掉它!”小杨吓得瘫坐在地上,护身符掉在地上,瞬间裂开一道缝。林野咬牙冲过去,想要拔掉放映机的电源,可就在他的手碰到机身的瞬间,炉内的火焰突然喷涌而出,一只烧焦的手猛地从炉口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滚烫无比,皮肤像融化的沥青一样粘在林野的手腕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林野低头看去,只见红梅的脸从炉口探了出来,她的眼球已经被烧得融化,只剩下两个黑洞,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被烧黑的牙齿,对着林野发出无声的咆哮。
“帮我……找到最后一盘……祭·7……”红梅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痛苦和哀求,“它在……矿长的坟里……”
话音刚落,焚化炉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炉壁上的白骨纷纷脱落,化作无数只细小的骨虫,密密麻麻地朝着两人爬来。小杨慌忙捡起地上的桃木梳,狠狠砸向骨虫,梳子碰到骨虫的瞬间,骨虫化作黑烟消散,可更多的骨虫从灰烬里钻了出来,顺着他们的裤脚往上爬。
林野趁机挣脱红梅的手,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烧焦的黑印,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咒符。他抓起操作台上的“祭·6”录像带,拉着小杨就往外跑。身后,焚化炉的炉门轰然关闭,里面传来红梅凄厉的惨叫,夹杂着骨虫的嘶鸣,整个车间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嵌着的无数细小骨头,像是这座火葬场本身就是用尸骨堆砌而成。
他们冲出火葬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林野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黑印,那里竟然开始隐隐发光,和录像带标签上的暗红色字迹一模一样。小杨的护身符彻底碎裂,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爬了几只细小的骨虫,正往皮肤里钻,疼得他龇牙咧嘴。
“林哥……矿长的坟……在城郊的乱葬岗……那里根本没人敢去……”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臂上的皮肤已经红肿起泡,“最后一盘录像带,肯定藏着最恐怖的秘密……”
林野握紧了手里的“祭·6”录像带,背包里的其他五盘录像带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手腕上的咒符。他知道,红梅的骨魂已经挣脱了一部分束缚,而最后一盘“祭·7”,必然藏着解除诅咒的关键,也藏着最凶险的怪物,或许,就是矿长三人死后变成的怨魂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