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低头,手电筒的光束照进供桌底。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洞,洞口的木板被撬开了,里面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啃骨头。更恐怖的是,一只惨白的手从洞里伸了出来,手指上戴着一枚铜戒指,正是老周父亲失踪时戴的那枚!
“爹!”老王突然嘶吼一声,猛地扑过去想抓住那只手。可就在他的手碰到那只手的瞬间,洞口突然喷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洞里爬了出来。是老周的弟弟,他的肚子被剖开,内脏拖在地上,眼睛却死死盯着老周的铜钥匙串,嘴唇哆嗦着:“钥匙……锁……”
“啊!”小杨吓得瘫坐在地上,手电筒摔在一旁,光束扫过神像的脸。林野顺着光束看去,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神像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里面没有眼珠,只有黑漆漆的洞,洞深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像是被困在里面的冤魂。
脚步声还在响,第七声终于落下。林野的后颈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人对着他的脖子吹气。他想起日记里的警告,不敢回头,可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老周父亲的声音:“它在你身后……它要你的眼睛……”
林野猛地往前扑,正好躲过一只伸过来的手。那只手从神像的裂痕里伸出来,指甲又长又尖,沾着暗红的血,正是老周被“吞”进去时伸出的那只手。他回头,只见神像的躯干裂开了一道大缝,里面挤满了人影,有老周的父亲,有老周的弟弟,还有无数个不认识的人,他们的眼睛都被挖走了,空洞的眼眶对着林野,发出“呜呜”的哭声。
“钥匙……用钥匙锁洞……”老周的弟弟突然扑过来,把铜钥匙塞进林野手里,“洞是它的嘴……锁上它……”
林野恍然大悟,日记里说的“门”不是祠堂的门,是供桌下的洞!他抓起钥匙,猛地塞进洞口的锁孔里,用力一拧“咔嗒”一声,洞口的木板突然合拢,里面传来“砰、砰”的撞击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疯狂挣扎。
神像的裂痕突然炸开,无数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朝着他们抓来。老周的身影从裂痕里露出来,他的眼睛被挖走了,空洞的眼眶里流着血,声音嘶哑:“救我……它要你们当替身……一双……”
“快走!门开了!”小杨突然尖叫起来。林野回头,只见祠堂的大门不知何时开了,白雾正在散去。他拉起小杨和老王,朝着门口狂奔。身后传来神像的嘶吼声,还有无数冤魂的哭声,可他们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跑出祠堂的那一刻,林野回头看了一眼。祠堂的屋顶正在塌陷,神像从里面摔出来,躯干裂成了无数块,每一块碎片上都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供桌下的洞彻底合拢了,钥匙插在锁孔里,像是一颗凝固的泪。
老王瘫坐在地上,手里攥着那本日记,最后一页的警告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用暗红的墨水写着:“下一个雾起时,它会找新的一双。 ”
林野看着那行字,突然想起老周的话:“它要一双……血亲的一双。”他猛地看向老王,老王的儿子上个月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小杨有个双胞胎妹妹,三年前溺水身亡……
一阵冷风吹来,林野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小杨的手。他们的手背上,都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疤痕,是小时候一起爬树摔下来留下的。
远处的天空,又开始聚集白雾,缓缓朝着祠堂的方向流动。林野握紧日记本,突然明白,日记里的警告从来不是提醒,而是邀请函。他们,早就成了神像选中的“下一双”。
就在这时,小杨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村里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老支书的声音:“小林,小杨,老王,祠堂的雾又起了,你们快来看看吧……我听见里面有脚步声,已经响了三声了……”
林野看着手机屏幕,手开始发抖。日记本从他手里滑落,最后一页的警告在风中轻轻翻动,页角的血痂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化作一摊暗红的血,慢慢朝着祠堂的方向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