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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个消失的消防员(1 / 2)

消防中队的警报声在午夜三点突然撕裂夜空时,林野正盯着宿舍窗玻璃上的霜花发呆。那霜花像极了上周末火灾现场烧焦的铁丝网,枝枝蔓蔓爬满整块玻璃,把外面的月光割得七零八落。

“东河旧仓库!有人被困!”老周的吼声撞开宿舍门时,林野看见他军大衣领口还沾着半截没烧完的纸钱。昨晚出警救独居老人,老人家烧给过世老伴的纸扎车,差点把整个阳台引燃。

老王已经在楼下发动了消防车,车灯刺破浓雾,照得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歪歪扭扭地趴在地上,像具被拖拽过的尸体。小杨抓着头盔往车上冲,橡胶靴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里,竟漂着片枯焦的槐树叶。这树明明要到深秋才落叶。

“发什么愣!”老周踹了林野小腿一脚,林野回过神时,消防车已经冲进了浓雾里。车窗外的街景像被墨水泡过,只有路灯在雾里晕出昏黄的圈,圈里偶尔闪过几张模糊的人脸,贴在车窗上又瞬间消失,像极了小时候在老家坟地见过的“鬼贴窗”。

东河旧仓库在城郊,十几年前是罐头厂的原料库,后来厂子倒闭,就成了流浪汉的聚集地。消防车刚停稳,林野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普通火灾的焦糊味,是混合着腐烂水果和烧纸钱的甜腥气。仓库大门早就锈成了铁疙瘩,老王抄起液压剪刚要剪锁,仓库二楼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踢翻了铁桶。

“有人!”小杨举着强光手电往二楼照,光柱里浮动着无数灰尘,灰尘深处隐约能看见个蜷缩的黑影。老周往空气呼吸器里塞过滤罐,声音压得很低:“林野跟我上二楼,老王和小杨在外围控火,注意别让火势蔓延到旁边的油桶堆。”

仓库里的货架早被流浪汉拆得七零八落,地上散落着破棉被和空酒瓶,手电光扫过,酒瓶口反射的光像一只只盯着人的眼睛。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嘎吱”响,每一步都像踩在骨头缝里。快到二楼时,林野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楼梯,手电光里,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竟像是有两只手从影子里伸出来,要抓住他的脚踝。

“别回头,跟着我。”老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手电光定在二楼走廊尽头,那里的火势最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木质横梁,把周围的影子烤得扭曲变形。刚才看见的黑影就缩在走廊尽头的铁柜旁,浑身裹着破布,听见脚步声,突然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响,像被掐住喉咙的老鸹。

“别怕,我们救你出去!”林野往前迈了两步,突然发现那黑影周围没有火。火势明明已经烧到了铁柜,却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了,在黑影身外半米处绕了个圈,往别处蔓延。老周也注意到了这点,伸手按住林野的胳膊,刚要说话,那黑影突然抬起头。

林野的手电光正好照在它脸上,没有皮肤,没有五官,只有一团烧得焦黑的烂肉,烂肉里嵌着两颗发白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小杨在外围喊“周队!火势控制不住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林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走!先撤!”老周拽着林野往楼梯口跑,身后传来铁柜被拖动的声音,那团黑影竟跟了上来,脚步声“咚咚”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心上。刚跑到楼梯口,仓库突然晃了一下,头顶的横梁“咔嚓”一声断裂,火星溅了林野一脸。

“快跳!”老周把林野推下楼梯,自己却被掉落的木板砸中了后背。林野摔在一楼的破货架上,疼得眼前发黑,刚要爬起来,就听见二楼传来老周的吼声:“别上来!这东西不是人!”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什么动静都没了。

老王和小杨冲进来把林野拉到安全地带时,仓库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消防车的水枪喷出水柱,却像是浇在烧红的烙铁上,瞬间变成白雾,那股甜腥气更浓了。林野趴在地上咳嗽,看见老王的消防服下摆沾着片焦黑的布。和老周昨晚沾着纸钱的大衣布料一模一样。

“周队呢?”小杨抓着老王的胳膊问,声音发颤。老王摇摇头,往仓库里看了一眼,脸色苍白:“里面塌了,得等支援来才能进去搜。”

支援队凌晨五点赶到时,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仓库变成了一片焦土,消防员们拿着撬棍翻找,却连老周的影子都没找到。没有尸体,没有消防服碎片,甚至连他随身携带的那只刻着“周”字的打火机都没找到。

“不可能!”小杨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我明明听见周队喊了,他就在二楼!”老王蹲在旁边抽烟,烟圈烧到手指都没察觉,眼睛盯着仓库的焦土,像是在看什么怪物。林野靠在消防车旁,突然想起刚才在二楼看见的黑影。那东西的体型,和老周差不多高。

回到中队时,天已经亮了。指导员让他们三个先休息,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林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老周被木板砸中的样子,还有那团黑影的眼球。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宿舍门被推开,以为是老王或小杨,没在意,直到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野回头,看见老周站在床边,消防服上沾着焦黑的灰,脸上却干干净净,甚至带着点笑:“小林,我床头柜里有包没拆的烟,帮我拿给老王。”

“周队!你没死!”林野刚要坐起来,老周突然消失了,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他冲到老周的床头柜前,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有包没拆的烟,烟盒上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林野拿着烟去找老王,老王和小杨正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两人都没说话。看见林野手里的烟,老王突然站起来,声音发哑:“这烟……是老周准备戒烟前抽的最后一包,他上周就说要拆,一直没舍得。”

小杨凑过来看了一眼烟盒上的血迹,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这血……我见过!昨天出警救老人,周队帮老人抬床时,手被床角划破了,流的血就是这个颜色!”

林野的心沉了下去。老周的手确实受伤了,但他昨天回队后就包扎过了,怎么会在没拆的烟盒上留下血迹?三人拿着烟往老周的宿舍走,刚推开门,就看见老周的床上放着件消防服。正是他昨天穿的那件,大衣领口的纸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黑的痕迹,和仓库里那团黑影身上的烂肉颜色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老王伸手摸了摸那件消防服,突然僵住了,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衣服的袖口:“你们看……”

林野凑过去,看见袖口内侧绣着个小小的“周”字,是老周妻子生前给他绣的,洗了很多次,颜色已经淡了。但现在,那个“周”字旁边,多了一道焦黑的印记,像极了一只手的轮廓,手指正好搭在“周”字上。

接下来的三天,老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调查组来了又走,只说是仓库坍塌导致遗体被掩埋,但谁都知道,那么大的火,就算遗体被埋,也该有骨灰,可他们连一点痕迹都没找到。

第四天晚上,林野值夜班,坐在值班室里看监控。中队的监控覆盖了整个院子,包括那棵老槐树。凌晨两点,监控画面突然闪了一下,老槐树的影子里,竟多了个模糊的人影。林野放大画面,看见那个人影穿着消防服,身形和老周一模一样,正靠在槐树上抽烟,烟头上的火星明明灭灭。

林野抓起手电冲出去,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他走到槐树下,看见树根处有个烟蒂,烟蒂上沾着点焦黑的灰,和老周抽的烟牌子一样。他捡起烟蒂,刚要转身,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小林,别告诉他们我在这。”

是老周的声音。林野猛地回头,看见老周站在树影里,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但消防服的下摆正在慢慢变黑,像被火烤着一样。“周队,你到底怎么了?”林野往前走了两步,老周却往后退了退,躲开了他的手电光。

“那天在仓库里,我被那东西缠上了。”老周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不是人,是十几年前死在仓库里的消防员。那年这里发生火灾,他进去救人,再也没出来,尸体也没找到。”

林野想起指导员说过,十几年前确实有个消防员在东河旧仓库牺牲,名字叫周建国,和老周同名同姓。

“它把我当成它了。”老周笑了笑,脸上的皮肤突然开始脱落,露出。小林,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