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永乐年间,江湖上流传着一柄绝世神兵——龙渊剑。此剑乃铸剑大师欧冶子晚年所铸,剑成之日投身炉火,以血肉之躯祭剑,故而剑身隐现龙纹,出鞘时伴有龙吟。传闻得此剑者可号令江湖,然二十年前此剑随剑圣独孤云一同消失于世间。
这日暮色四合,金陵城西的悦来客栈里来了个青衣书生。此人名唤李文轩,看似文弱,腰间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他在角落坐下,要了一壶竹叶青,自斟自饮。忽听门外马蹄声急,三五个彪形大汉闯将进来,为首的是个虬髯汉子,腰间别着两把板斧。
“掌柜的,好酒好肉只管上来!”虬髯汉子声若洪钟,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李文轩身上,“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李文轩头也不抬:“赶路的书生罢了。”
虬髯汉子哈哈大笑:“书生?哪个书生掌心有这般厚茧?莫非是握笔握出来的?”
话音未落,门外又进来一人。这是个白发老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她颤巍巍地在李文轩邻桌坐下,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要了一碗阳春面。
虬髯汉子见状,不再理会李文轩,与同伴大声谈论起来:“听说没有?青龙帮昨夜被人挑了,全帮上下一百多口,无一活口!”
同伴附和:“可不是么!据说现场留了一道剑痕,深达三寸,普天之下只有龙渊剑有此威力。”
“莫非是剑圣独孤云重现江湖?”
“独孤云二十年前就死了,我看是他的传人现世了。”
李文轩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
便在此时,那老妪忽然咳嗽起来,越咳越凶,竟似要断气一般。李文轩起身递过一杯水:“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妪接过水杯的瞬间,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李文轩脉门!这一扣快如闪电,力道奇大,哪里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小子,交出龙渊剑,饶你不死!”老妪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虬髯汉子等人见状,纷纷拔出兵器,将李文轩围在当中。原来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李文轩叹道:“你们认错人了。”
老妪冷笑:“错不了!你腰间这柄剑虽然用布裹着,但剑长三尺七寸,与龙渊剑一般无二。再说,你这双手分明是练剑的手!”
李文轩摇头:“这剑是我家传之物,并非龙渊。”
“是与不是,一看便知!”虬髯汉子抡起板斧劈来。
李文轩身形一晃,竟从老妪手中挣脱,反手拔剑出鞘。但见寒光一闪,板斧断为两截,“当啷”落地。那剑身果然隐现龙纹,剑鸣如龙吟。
“果然是龙渊剑!”众人大喜,一齐攻上。
李文轩剑光闪动,顷刻间已刺倒两人。正要突围,忽听屋顶传来一声长笑:“好剑法!不愧是独孤云的徒弟!”
瓦片纷飞中,一个黑袍人从天而降,双掌拍出,掌风凌厉。李文轩举剑相迎,剑掌相交,竟被震退三步。
“幽冥掌!你是幽冥教主司徒厉?”李文轩变色。
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张惨白的面孔:“小子眼力不错。交出龙渊剑,说出剑谱下落,本座或可饶你一命。”
李文轩咬牙:“师父有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那你就去死吧!”司徒厉双掌变黑,再次拍来。
便在此时,门外射来三道银光,直取司徒厉面门。司徒厉不得已回掌格挡,但见三枚银梭深深嵌入柱中。
“以多欺少,好不要脸!”清脆的女声传来,一个红衣女子飘然而入。她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手持长鞭,英姿飒爽。
司徒厉眯起眼睛:“七绝仙子杨雨婷?你也来趟这浑水?”
红衣女子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何不可?”
李文轩趁机道:“姑娘快走,此事与你无关!”
杨雨婷却不理会,长鞭一抖,卷向司徒厉。司徒厉闪身避开,幽冥掌拍向李文轩。一时间,客栈内剑光掌影,鞭风呼啸,桌椅尽碎。
李文轩与杨雨婷并肩作战,竟配合默契。龙渊剑剑气纵横,七绝鞭神出鬼没,司徒厉虽武功高强,一时也难以取胜。
“撤!”司徒厉见讨不得好,虚晃一招,带着残余手下退走。
李文轩收剑入鞘,向杨雨婷施礼:“多谢姑娘相助。”
杨雨婷打量着他:“你当真是剑圣传人?”
李文轩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实不相瞒,在下确是独孤云弟子。二十年前,师父携龙渊剑隐退江湖,三日前遭人暗算,临终前命我携剑前往少林,将剑交与方丈大师。”
“为何要去少林?”
“师父说,龙渊剑中藏着一个天大秘密,关乎朝廷安危。唯有少林方丈才知如何处置。”
杨雨婷神色凝重:“我护送你一程。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觊觎此剑。”
李文轩犹豫:“这......”
“怎么?信不过我?”杨雨婷挑眉,“实话告诉你,我是锦衣卫密探,奉旨调查龙渊剑一事。”她亮出一面金牌。
李文轩这才释然:“既然如此,有劳杨姑娘了。”
二人连夜离开客栈,向西而行。途中,李文轩说起往事。原来二十年前,独孤云偶然得知一个秘密:当朝皇帝朱棣并非太祖传位,而是篡位夺权。为防此事泄露,朱棣派大内高手追杀知情者。独孤云虽武功盖世,却难敌千军万马,只得隐姓埋名。
“龙渊剑中藏着传国玉玺的下落?”杨雨婷震惊。
李文轩点头:“师父是建文旧臣,城破之日携玉玺出逃。他将玉玺藏于某处,线索就藏在剑中。”
杨雨婷若有所思:“难怪皇上如此重视此事。”
行至天明,二人来到一处山谷。忽听前方传来打斗声,走近一看,却是一伙山贼在围攻一个商队。商队护卫死伤殆尽,只剩一个老者护着个少年,且战且退。
“住手!”李文轩喝道。
山贼头目狞笑:“又来了两个送死的!”
杨雨婷长鞭一挥,卷住一个山贼的兵器,顺势一带,那山贼便飞了出去。李文轩剑不出鞘,只用剑鞘点倒数人。山贼见碰上硬茬,一哄而散。
老者上前施礼:“多谢二位侠士相助!老朽柳如是,这是我家少爷柳随风。”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色苍白,不停咳嗽,看似有病在身。
李文轩道:“此地不宜久留,山贼可能去而复返。”
柳如是叹道:“实不相瞒,我们并非普通商旅。老夫是金陵柳家的管家,少爷是柳家唯一血脉。柳家前日遭灭门之祸,只有我二人逃出。”
杨雨婷惊问:“可是那个富甲江南的柳家?”
“正是。”柳如是老泪纵横,“那伙贼人武功高强,显然是冲着柳家的传家宝来的。”
李文轩与杨雨婷对视一眼,都觉此事蹊跷。
五人结伴同行,来到一个小镇投宿。夜间,李文轩在院中练剑,忽见柳随风站在廊下观看。
“柳公子还没休息?”李文轩收剑问道。
柳随风咳嗽几声:“李大哥剑法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李文轩笑道:“公子也懂剑法?”
柳随风道:“家父在世时,曾请名师教导。可惜我体弱多病,只学了些皮毛。”说着拿起树枝比划了几下。
李文轩见他招式虽力道不足,但颇具法度,不由点头:“公子天赋不错,只是内力不足。”
柳随风忽然跪下:“求李大哥收我为徒!”
李文轩连忙扶起:“这如何使得?我自身尚且难保,怎能收徒?”
柳随风坚定道:“我柳家满门血仇,不能不报!只要李大哥肯传授武功,我愿终身侍奉!”
李文轩见他眼神恳切,想起自己当年拜师情景,不由心软:“也罢,我先传你些基础心法,强身健体。”
自此,李文轩每日教柳随风练功。说来也怪,柳随风进步神速,不过旬月,已似换了个人,面色红润,再不咳嗽。
这日,五人行至嵩山脚下,忽见前方烟尘滚滚,一队官兵拦住去路。为首将领高喊:“奉旨捉拿钦犯李文轩,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杨雨婷亮出金牌:“我乃锦衣卫密探,护送此人前往少林,尔等速速让开!”
那将领冷笑:“皇上有旨,李文轩勾结建文余孽,图谋不轨,格杀勿论!杨雨婷同流合污,一并拿下!”
官兵一拥而上。李文轩拔剑对敌,杨雨婷长鞭飞舞,柳如是也拔刀护住柳随风。
激战中,柳随风突然夺过一把钢刀,刀法凌厉,连伤数人。李文轩大吃一惊:“你这刀法......”
柳随风大笑:“李文轩,你当真认不出我吗?”说着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阴鸷的面孔。
“你是......‘千面郎君’肖无忌!”杨雨婷惊呼。
肖无忌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易容高手,杀人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