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沈素心拉住他衣袖,“祖父在藏虎符处设了机关,非我亲往不能取。”
三人沿秘径深入山腹,在瀑布后寻得石洞。洞中九宫阵暗合奇门,沈素心按玉蝉所示步步为营,终在洞底取得青铜匣。开启时异变陡生,毒弩如雨射出,文正风推开沈素心,自己却中弩倒地。
此时追兵已至洞外。曹无殇的声音带着回响:“谢云帆,你若归顺东厂,保你谢家满门富贵。”
谢云帆朗笑:“谢家世代忠烈,岂能与阉党为伍!”突然挥掌击向洞顶,巨石轰然落下封住洞口。
“你...”曹无殇惊怒交加。
“虎符事关社稷,今日便与这秘密长埋山腹!”谢云帆话音未落,忽见沈素心掀开石壁暗格:“这里有路!”
三人沿地下暗河漂流,竟直达长江岸边。方登舟,斜里冲出数艘快船。当先船头立着个魁伟头陀,月牙铲直指谢云帆:“交出青龙令!”
谢云帆苦笑:“诸位口口声声青龙令,却不知...”话说半截,江心突现漩涡,巨舟摇晃欲沉。头陀脸色大变:“是水鬼帮!”
但见浪花翻涌,十数个赤膊汉子跃上船板,手中分水刺直取要害。谢云帆竹竿横扫,劲风过处水鬼纷纷落水。忽觉船底震动,原来水鬼正在凿船。
正值危急,上游驶来官船,旗号赫然是“巡按御史”。曹无殇见状打个呼哨,快船四散退去。官船放下小舟,船头官员躬身道:“下官接应来迟,请沈小姐登船。”
沈素心喜形于色,正要应答,谢云帆忽按住她手腕:“且慢!此人面生得紧。”
那官员笑道:“谢公子果然机警。”突然摘掉官帽,露出满头发辫,“在下北漠王子帖木儿,特来迎回虎符。”
原来边关大将勾结的正是北漠。帖木儿双刀出鞘,刀法诡谲狠辣。谢云帆以竹代剑,竟被削断数截。眼看双刀及颈,文正风忽从舱中扑出,以身为盾挡住刀锋。
“文叔!”沈素心金针连发,帖木儿挥刀格挡。谢云帆趁隙夺过侍卫佩剑,剑光如虹直取中宫。帖木儿架刀相迎,虎口剧震,双刀竟被齐齐削断。
“好剑!好剑法!”帖木儿弃刀跃入江中。谢云帆还要再追,忽见下游烽烟大作。
???
金陵城头战鼓震天,谢云帆立在垛口遥望敌营。那日江中恶战后,他们昼夜兼程赶至边关,终将虎符交予守将。谁料当晚敌兵突至,竟将城池围得铁桶一般。
沈素心正在伤兵营施救,忽见老医者盯着她颈间玉蝉发呆:“姑娘这配饰...可是沈家信物?”
原来这玉蝉内藏玄机,旋开竟现出张薄绢,上书“火雷营埋伏青龙峡”八字。守将见信大惊:“火雷营三年前就已全军覆没!”
谢云帆猛然想起渡厄僧临终所言:“虎符有诈,真令在...”当时血污模糊,最后几字未能听清。
当夜星月无光,谢云帆孤身潜入敌营。中军帐内灯火通明,帖木儿正与那边关大将把酒言欢。案上摆着半块虎符,另半块赫然在曹无殇手中!
“厂公妙计,假传青龙令诱江湖人争夺,真虎符早已调开守军...”大将谄笑着斟酒。
谢云帆心头剧震,忽闻帐外娇叱,沈素心竟率一队轻骑杀到。原是她见谢云帆夜探敌营,特请守将派兵接应。顿时营中大乱,谢云帆剑光如练直取曹无殇。
三人战作一团,曹无殇折扇中暗器频发,帖木儿双刀如狂风暴雨。谢云帆渐感不支,忽听沈素心惊呼:“谢公子,记得寒山寺的扫地僧么?”
电光石火间,渡厄僧昔日传授的伏魔杖法涌上心头。谢云帆弃剑用掌,掌风隐含风雷之声。曹无殇硬接一掌,折扇碎裂,吐血倒飞。帖木儿见状虚晃一刀,挟起曹无殇跃上马背。
谢云帆还要再追,沈素心拉住他:“你看!”但见敌营后方火光冲天,无数“谢”字旗迎风招展。
“是令尊的勤王之师!”沈素心喜极而泣。
???
半月后的寒山寺钟声悠扬。谢云帆立在渡厄僧墓前,轻抚完整无缺的虎符。那日父亲说出真相:当年渡厄僧才是真正的火雷营统领,虎符本就是他奉命铸造。
“大师早已料到边将不轨,故将真虎符藏于寺中,假意争夺只为引蛇出洞。”谢老将军叹道,“曹无殇实乃北漠细作,东厂追查虎符是真,却不知自己也被利用。”
沈素心默默递过玉蝉:“祖父与渡厄大师是故交,这玉蝉本是信物。”
谢云帆旋开玉蝉,薄绢背面竟还有字:青龙令在剑鞘中。他愕然抚向腰间乌木剑鞘,指节叩击时确有异响。
“不必取了。”谢老将军微笑,“青龙令本就是传说,武林安危岂在一枚令牌?你此番历经磨难,当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暮鼓声中,谢云帆望向山下万家灯火。沈素心轻声道:“谢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青年按剑而笑:“江湖虽远,此心犹在。”
忽然寺门外传来急促马蹄声,马上骑士滚落阶前,手中血书染红青石板:“塞外...塞外七十二寨联盟,要...要取青龙令...”
谢云帆与沈素心对视一眼,残阳如血,映亮了两双年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