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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血煞剑魂录(1 / 2)

暮色四合,金陵城外三十里的黑松林里,最后一缕残阳被密不透风的松针切割得支离破碎。镖头陈远山勒住缰绳,那匹跟了他七年的黄骠马不安地刨着前蹄。二十名镖师齐齐按住刀柄,镖旗在渐起的夜风中猎猎作响,旗上“威远”二字忽明忽暗。

“总镖头,这林子静得邪门。”副手赵坤压低声音,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的雁翎刀。

陈远山何尝不知。这条通往应天府的官道,他走了不下百趟,从未像今日这般,连声鸟鸣都听不见。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雾气弥漫,隐约有个人影立在路中央。

那是个青衫书生,背对着镖队,身形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陈远山握刀的手却沁出了冷汗——这人何时出现的?他竟全然没有察觉。

“前面的朋友,威远镖局路过,借个道。”陈远山扬声喊道,声音在空寂的林间回荡。

青衫书生缓缓转身。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色苍白得像久病初愈,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拱手作揖,动作斯文:“晚生陆清羽,在此等候多时了。”

赵坤眉头一皱:“书生,天快黑了,这林子里不太平,你还是赶紧寻个地方投宿吧。”

陆清羽微微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诸位护送的红货,可是‘血玲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二十名镖师齐刷刷拔刀出鞘,刀锋在暮色中闪着寒光。血玲珑乃是西域进贡的至宝,此事极为机密,连镖局中也只有陈远山和三位当家知晓。

陈远山面色凝重,翻身下马,抱拳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陆清羽不答,只从袖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一条盘绕的蛟龙。

“青龙令!”陈远山倒吸一口凉气,“你是青龙会的人?”

“陈总镖头好眼力。”陆清羽轻轻摩挲着令牌,“青龙会想借血玲珑一观,三日必还。”

赵坤怒道:“放屁!青龙会算什么东西,也配劫朝廷的贡品?”

话音未落,赵坤突然闷哼一声,捂着喉咙踉跄后退。月光下,他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正插在他的喉结上。

“赵兄弟!”陈远山抢上前去,却见赵坤已气绝身亡。

陆清羽依然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他轻轻摇头:“出口不逊,该杀。”

陈远山双目赤红,宝刀“断岳”铿然出鞘:“布阵!”

十九名镖师迅速结成圆阵,将镖车护在中央。这些都是威远镖局的精锐,个个身经百战。可就在阵势将成未成之际,林间突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

笛声凄婉,如泣如诉。镖师们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眼神渐渐涣散。

“屏住呼吸!”陈远山大吼,却已迟了。离他最近的镖师王猛突然调转刀锋,狠狠劈向身旁同伴。

“王猛,你疯了!”另一镖师举刀格挡,却见王猛双目赤红,嘴角流涎,状若疯魔。

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转眼间,已有七八名镖师倒在血泊中,都是被自己人所伤。

陈远山心胆俱裂,他知道这是魔教妖法“摄魂笛”,却万万没想到青龙会连这等邪术都学会了。他强定心神,宝刀舞成一团银光,直取陆清羽。

这一刀“开山裂石”,是陈远山苦练三十年的绝技,刀风凌厉,足以开金裂石。可陆清羽只是微微侧身,伸出两根手指,在刀背上轻轻一弹。

“叮”的一声轻响,陈远山只觉一股阴寒内力顺刀身传来,整条右臂瞬间麻木,宝刀险些脱手。他踉跄后退,骇然望着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

“你不是青龙会的人,”陈远山嘶声道,“青龙会没有这样的武功!”

陆清羽笑了,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邪气:“陈总镖头好眼力。不过,你知道得太多了。”

他袖中寒光一闪,陈远山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时,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已刺穿他的心口。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

“安心去吧,”陆清羽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们威远镖局满门,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陈远山轰然倒地,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陆清羽看也不看满地的尸体,径直走向镖车。他掀开覆盖的红绸,露出一个紫檀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尊通体血红、雕工精美的玉玲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血玲珑...终于到手了。”陆清羽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就在这时,破空声骤起!三支弩箭成品字形射来,快如闪电。陆清羽脸色微变,身形如鬼魅般飘开,弩箭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深深钉入树干。

十余道黑影从林中跃出,将陆清羽团团围住。这些人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竟是锦衣卫!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面如刀削,目光如电:“锦衣卫千户沈傲,奉旨追查贡品失窃案。阁下好手段,连威远镖局都栽在你手里。”

陆清羽瞳孔微缩,随即笑道:“想不到连锦衣卫都惊动了。可惜,就凭你们,还留不住我。”

沈傲冷哼一声:“试试便知!”绣春刀铿然出鞘,刀光如匹练般斩向陆清羽。

与此同时,其他锦衣卫也纷纷出手。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刀光织成一张大网,将陆清羽所有退路封死。

陆清羽终于收起了轻蔑之色。他身形疾转,那柄薄剑在手中化作点点寒星,叮叮当当格开四面八方袭来的刀锋。剑法之精妙,竟是中原武林从未见过的路数。

沈傲越战越惊,他自忖武功已是一流,加上十余精锐部下,便是面对武林盟主也有一战之力。可这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剑法诡异莫测,内力更是阴寒无比,交手不过十余招,已有两名锦衣卫受伤倒地。

“布天罗地网阵!”沈傲大喝。锦衣卫们迅速变阵,刀光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涌向陆清羽。

陆清羽长啸一声,剑势陡然一变。但见剑光暴涨,如万千毒蛇出洞,寒气逼人。惨叫声中,三名锦衣卫咽喉中剑,倒地身亡。

沈傲目眦欲裂,刀法更加凌厉。可就在他全力进攻之际,陆清羽突然张口,一道银光激射而出!

沈傲急忙闪避,银光擦着他的面颊飞过,带走一缕头发。他惊出一身冷汗,若非经验丰富,这一击必取他性命。

陆清羽趁他分神,身形一晃,已突破重围,向密林深处掠去。

“追!”沈傲咬牙下令,率先追去。

夜色渐深,黑松林中杀机四伏。陆清羽虽然轻功卓绝,但肩上中了沈傲一刀,血流不止,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转过一个山坳,前方突然出现一座破庙。庙门半掩,里面透出微弱灯火。陆清羽略一迟疑,闪身而入。

庙内蛛网密布,神像残破不堪,唯有一盏油灯在供台上摇曳。一个白发老僧盘坐蒲团上,对闯入者恍若未闻。

陆清羽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埋伏,这才松了口气。他撕下衣襟,正要包扎伤口,却听那老僧缓缓开口:“施主杀气太重,必遭天谴。”

“大师倒是好定力。”陆清羽冷笑,“不过这世上若真有天谴,第一个该劈的就是那些伪君子。”

老僧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可那双眼睛却清澈如少年:“施主手中的,可是血玲珑?”

陆清羽下意识握紧木匣:“大师认得此物?”

“阿弥陀佛,”老僧双手合十,“三十年前,血玲珑现世,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多少英雄豪杰为此丧命。想不到今日,悲剧重演。”

陆清羽眼神闪烁:“大师究竟是何人?”

老僧不答,却道:“施主可知道,这血玲珑中藏着的秘密?”

就在这时,庙门“砰”地被撞开,沈傲带着剩余锦衣卫冲了进来。见到陆清羽,他眼中杀机毕露:“看你还往哪里逃!”

陆清羽正要拔剑,那老僧却突然起身,挡在他面前:“诸位官爷,佛门清净地,不宜动武。”

沈傲皱眉:“老和尚,闪开!此人乃是朝廷钦犯,包庇者同罪!”

老僧微微一笑:“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罢袖袍一拂,一股柔和力道涌出,沈傲只觉胸口一闷,不由自主后退三步,心中大骇。

这老僧内力之深,简直闻所未闻!

陆清羽也吃了一惊,他这才仔细打量老僧,忽然注意到老僧耳后有一个淡淡的火焰印记,失声道:“你是明教余孽!”

老僧神色不变:“明教已成过往,老衲不过是个吃斋念佛的和尚罢了。”他转向沈傲,“沈千户,今日给老衲一个面子,放过这位施主如何?”

沈傲面色铁青:“大师武功高强,沈某佩服。但皇命在身,不敢徇私!”

老僧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他突然出手如电,在陆清羽背上拍了一掌。陆清羽猝不及防,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撞破窗棂,落入庙外黑暗中。

“你!”沈傲大怒,正要追赶,老僧却已挡在窗前,“千户若执意要追,须得过老衲这关。”

沈傲咬牙道:“那就得罪了!”绣春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取老僧面门。他身后的锦衣卫也一拥而上。

老僧不闪不避,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间,庙内灯火全灭,陷入一片漆黑。等沈傲重新点燃火折,老僧已不见踪影。

“搜!”沈傲气得浑身发抖,到手的鸭子竟然飞了。

而此时,陆清羽正跌跌撞撞地在林中奔跑。老僧那一掌看似凶猛,实则用上了一股柔劲,他并未受伤,反而借这一掌之力脱离了险境。但他心中疑云重重:那老僧为何要救他?明教与青龙会又有什么关联?

正思忖间,前方传来潺潺水声。一条小河横在面前,河上有座石桥。桥头立着个蓑衣人,头戴斗笠,手持鱼竿,正在夜钓。

陆清羽警觉地停下脚步。深更半夜,在这荒山野岭垂钓,绝非寻常百姓。

那钓者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缓缓收起鱼竿:“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天气。”

陆清羽握紧剑柄:“阁下是敌是友?”

钓者转过身,掀开斗笠,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约莫三十出头,眉宇间有股桀骜之气:“青龙会,萧月明。”

陆清羽松了口气:“原来是萧旗使。东西到手了。”他将木匣递了过去。

萧月明接过木匣,打开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干得漂亮。总舵主一定会重赏你。”他合上木匣,突然问道,“听说你遇到了锦衣卫的追杀?”

陆清羽点头:“侥幸脱身。还遇到了一个古怪的老僧...”他将破庙中的经历简要说了一遍。

萧月明听罢,脸色微变:“耳后有火焰印记?莫非是明教的‘焚天法王’司徒铮?他竟然还活着!”

“焚天法王?”陆清羽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萧月明神色凝重:“三十年前,明教有四大法王,焚天法王司徒铮排名第二,武功仅在教主之下。明教覆灭后,都说他已经战死,没想到竟藏身在这黑松林中。”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清羽,“他为何要救你?”

陆清羽摇头:“我也觉得奇怪。”

萧月明沉吟片刻,忽然笑道:“罢了,此事日后再查。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血玲珑送回总舵。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连夜赶路。”

陆清羽应了一声,转身欲行。就在这一刹那,他心头警兆突生!几乎是本能地,他向前扑倒。

一道寒光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将他的青衫划开一道口子。

陆清羽翻身跃起,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月明:“你...为何杀我?”

萧月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剑尖滴着血——方才那一剑虽然被陆清羽躲过要害,还是在他背上划了一道伤口。

“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萧月明冷冷道,“总舵主有令,取得血玲珑后,所有知情者,格杀勿论!”

陆清羽怒极反笑:“好一个卸磨杀驴!萧月明,你以为杀得了我吗?”

“若是平时,或许不能。”萧月明阴笑道,“但你方才恶战一场,又中了沈傲一刀,实力大打折扣。更何况...”他拍了拍手,四周林中顿时闪出十余道黑影,个个手持强弓劲弩,对准陆清羽。

“你早就布下了埋伏!”陆清羽心沉到谷底。

萧月明得意道:“陆清羽,你确实是组织近年来最出色的杀手,可惜啊可惜,知道的太多,就是取死之道。”他挥手下令,“放箭!”

箭如飞蝗,从四面八方射来。陆清羽长剑舞动,格开大部分箭矢,但仍有两支射中他的大腿和肩膀。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已退到河边,再无退路。

“萧月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陆清羽咬牙道,突然翻身跳入河中。

萧月明冲到河边,只见河水湍急,早已不见陆清羽踪影。他脸色阴沉:“他中了三箭,又受了内伤,活不了多久。沿河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杀手领命,分散搜寻。

而此时在下游不远处,陆清羽挣扎着爬上岸。他失血过多,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强撑着向前走了几步,终于不支倒地。

昏迷前,他仿佛看到一双绣花鞋向他走来...

等陆清羽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布置雅致,熏香袅袅。他试着动弹,却浑身剧痛。

“别动,你伤得很重。”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陆清羽转头,见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身着淡紫色衣裙,容貌清丽,气质脱俗。

“这里是...”陆清羽虚弱地问。

“这里是百花谷,我是谷主苏凝霜。”女子微微一笑,“你在河边昏迷,我的侍女采药时发现了你。”

陆清羽警觉地打量四周:“多谢姑娘相救。在下...陆清羽,是个行商,路遇劫匪...”

苏凝霜掩口轻笑:“陆公子,你中的是军中制式弩箭,身上的剑伤更是武林高手所为。行商?怕是没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