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归寓,途经桃花巷,忽闻呼救声。见一伙强人正劫持轿中女子,柳生挺身相救,击退歹徒。救下女子竟是宰相幼女云萝小姐。原来傅小姐慕京城夜景,私乘小轿出游,遇歹人惊马,轿夫逃散。柳生护送其回府,宰相感激,重提婚事。柳生见云萝眉眼竟与芷兰有七分相似,不由恍神,终应允婚事。
成婚次年,云萝有孕。忽有边关急报:鞑靼犯境,连陷三城。宰相荐柳生为监军,随大将军赵雄出征。柳生知是宰相有意栽培,虽不舍孕妻,仍慨然受命。
军至雁门关,赵将军轻敌冒进,中伏兵败。柳生率残部退守孤城,被围三月。粮尽援绝之际,忽忆芷兰“遇桥莫宿”之诫——此城名唤“桥头堡”,岂不应验?当夜苦思破敌之策,朦胧间见芷兰驾云而至,指城南山道:“此有秘径可通敌后。明日午时天降大雾,可出奇兵焚其粮草。”
柳生依计而行,果大破敌军。捷报传京,龙颜大悦,擢升柳生为河东巡抚。荣归故里时,云萝已诞下麟儿,粉雕玉琢,眉心竟有一点朱砂痣,与当年玉枕上的莲蕊印记一般无二。
柳生任职河东期间,公正廉明,深得民心。某日巡察至解州,遇一奇案:有盐商暴毙,尸身无伤,唯眉心一点青黑。仵作验尸竟相继病倒,谣传厉鬼索命。柳生夜宿驿馆,忽闻异香,芷兰入梦来:“此乃西域奇毒‘相思子’,遇银则显。可验其生前饮具。”柳生惊醒,急命人查验,果在银茶匙上验出毒性,擒获下毒妾室。
任满回京,船过黄河时风浪大作。舟子惊呼:“龙王爷发怒了!”柳生忽记“遇舟莫乘”之诫,急命靠岸。刚登岸,见上游洪峰奔涌而至,原乘舟瞬间粉碎。众人皆称奇,柳生暗谢芷兰又救一命。
晚年柳生官至礼部尚书,致仕后携妻归隐淳安。夫妻恩爱,子女成才。云萝六十寿辰时,柳生扶妻至玉女泉观莲。忽见泉中升起并蒂莲一朵,其中竟托着当年那块碎玉,已自行愈合如新。云萝触玉瞬间,忽然泪流满面:“想起来了,妾本是昆仑玉女...因思凡被贬,一缕精魂附于玉枕,另一魂转入轮回。今日双魂归一,方知前世今生。”
柳生恍然大悟,紧握妻手:“莫非夫人便是...”云萝含笑点头,指间玉枕发出温润光华。此后二人隐居泉畔,年逾百岁而无疾而终。下葬之日,有人见双白鹤自墓中飞出,绕宅三周,往西而去。
今玉女泉犹在,每至月圆之夜,泉中常有白玉光影浮动。乡人皆言:此乃柳公与夫人精魂不灭,仍守护这一方水土。更有痴情男女常来泉边祈愿,据说若心诚,可见水中并蒂莲开,暗香袭人——此是后话不提。
正是:
精魄千年托翠微,尘缘一段识者稀。
玉枕通灵逢义士,寒泉润物报春晖。
艰危屡示仙人谶,宦海常扶正气归。
莫道幽明终异路,月圆还照彩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