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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江湖奇侠传(2 / 2)

四人商议至半夜,定下计策。次日,老人修书一封,命南宫燕送往百里外青云观。观主清风道长是老人故交,见信立即召集武林同道。

第三日子时,青云观高手尽出,分作三路:一路救巡抚,一路擒陈总兵,一路控制城门。赵振刚与林风扮作更夫,混入总兵府。

那陈总兵正在密室与心腹议事,忽听屋顶瓦响。刚欲查看,赵振刚已破窗而入,林风同时自梁上扑下。陈总兵武艺高强,以一敌二竟不落下风。

激斗中,陈总兵忽然虚晃一招,直奔墙边机关。眼看要按下警铃,窗外飞进一粒石子,正中手腕。南宫老人飘然而入:“孽障,还想害人么?”

陈总兵面色狰狞,突然口念咒语,身形暴涨。老人惊道:“邪教血魔大法!”但见陈总兵双目赤红,指甲暴长,扑将过来。

老人凝神应战,赵振刚林风从旁助攻。斗到百招开外,老人卖个破绽,诱敌深入,反手一指点在陈总兵眉心。但听一声惨嚎,妖法顿破,陈总兵萎顿在地。

此时外面喊杀声渐息,各路好汉相继得手。真巡抚被救出,立即重整军政。张员外父子及知县等一干人犯皆下大狱。

事了拂衣去,南宫老人携孙女重返深山。赵振刚与林风结为异姓兄弟,一个受聘为巡抚衙门总教头,一个官复原职。青州百姓额手称庆,云门山下渐复太平。

然江湖风波岂有尽时?三月后,有客自京中来,密报巡抚:白莲教得知青州事败,遣四大长老前来复仇。其中为首的,正是那“青竹蛇”程远的师叔,江湖人称“百毒尊者”。

一时间,青州城暗流涌动。这日黄昏,赵振刚巡城归来,忽见案上插着支碧磷镖,镖下压着张纸条:“月圆之夜,取尔性命。”

赵振刚见到碧磷镖与战书,不怒反笑,朗声道:“既下战书,何不现身?”窗外夜空传来阴恻恻笑声:“好个沧州赵振刚,三日后月圆时,取你项上人头祭我师侄!”声如夜枭,渐行渐远。

次日清晨,巡抚衙内灯火通明。林风面色凝重:“百毒尊者乃白莲教四大长老之首,善使百般毒物,更练就毒砂掌,中人立毙。”正商议间,衙役来报:城东三十里发现白莲教祭坛,坛周草木枯黑,鸟兽绝迹。

赵振刚拍案而起:“邪教妖人,害人不浅!俺这便去踏平那祭坛。”林风急忙拦住:“兄长不可莽撞!百毒尊者既下战书,必有埋伏。”忽见南宫燕翩然而至,手提个竹篮:“爷爷算到有此一劫,特命送来解毒良药。”

篮中盛着十数个瓷瓶,皆标药名。最奇是个锦盒,内盛三枚赤红药丸,异香扑鼻。南宫燕道:“此乃爷爷以百年朱果配制的‘九转还魂丹’,能解百毒。但需切记,服后三个时辰内不可动用真气。”

三人正研究破敌之策,忽有老兵求见。来人自称原为戚家军旧部,曾与白莲教交手:“卑职记得,万历年间剿灭白莲教时,见过种毒阵,需以纯阳之物破之。”说罢献上张发黄的阵图。

月圆之夜,云门山黑风洞前邪气森森。百毒尊者黑袍猎猎,立于法坛之上。四大长老分踞四方,各持骷髅杖、毒幡、人皮鼓等邪器。三百教徒环绕诵经,绿火磷磷。

子时将至,忽听山道传来清朗诗号:“邪魔外道妄称尊,自有正气满乾坤!”但见赵振刚白衣如雪,负刀而来。林风率官兵封住下山要道,南宫祖孙隐在暗处策应。

百毒尊者怪笑:“好个送死的痴汉!”将毒幡一摇,顿时黑雾弥漫。雾中窜出无数毒蛇蜈蚣,如潮水般涌来。赵振刚不慌不忙,取出南宫燕特配雄黄药粉,迎风撒去。毒虫遇药即毙,尸积成堆。

忽听四面响起凄厉笛声,毒雾中现出十二个毒人,眼泛绿光,指甲乌黑,直扑而来。赵振刚刀光如雪,砍中毒人竟发出金石之声。原来这些毒人经药物淬炼,刀枪不入!

暗处南宫老人喝道:“攻其丹田!”赵振刚心领神会,刀势陡变,专挑气海穴下手。果然毒人应刀而倒,流出黑血。百毒尊者怒极,亲自跃下法坛,双掌漆黑如墨,挟腥风拍来。

二人掌刀相接,赵振刚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顺刀而上,急忙运功相抗。正是胜负难分之际,忽听山顶一声巨响——原来林风率人绕到后山,用火药炸毁了祭坛核心!

法坛既毁,邪阵立破。月光大盛下,但见南宫老人如白鹤掠空,直取东南角持骷髅杖的长老。南宫燕则与持人皮鼓的女长老战作一团。赵振刚精神大振,刀法愈见凌厉。

百毒尊者见大势已去,突咬舌尖喷出血箭。血箭遇风即化红雾,中人立毙。赵振刚记得老兵之言,急取怀中纯阳玉佩掷出——此玉乃巡抚所赐官宝,受皇气熏陶——红雾遇玉竟如滚汤泼雪,瞬间消散。

尊者骇然后退,赵振刚岂容他逃?一招“长河落日”直取中宫。眼看要得手,忽见尊者诡异一笑,胸前窜出条赤红小蛇!赵振刚闪避不及,腕上被咬,顿觉天旋地转。

危急关头,南宫燕舍了对手扑来,将九转还魂丹塞入他口中。丹药入腹,赵振刚面上黑气稍退。百毒尊者狞笑:“九转还魂丹也救不得!此乃南海血线蛇,天下至毒...”话未毕,忽的惨叫倒地——心口插着支银钗。

原来南宫燕早将钗浸过雄黄酒,假意救人之际,突施暗手。这一下变生肘腋,众邪教长老俱都怔住。官兵乘势掩杀,邪教徒纷纷溃逃。

战至天明,邪教尽数剿灭。清点战场时,却不见百毒尊者尸首,只留摊黑血。南宫老人蹙眉:“老魔头竟练成血遁大法,虽元气大伤,终究留了后患。”

经此一役,赵振刚毒伤虽解,却损了根基。南宫老人叹道:“壮士侠肝义胆,老朽欲传你纯阳内功,可愿相授?”赵振刚大喜过望,当即行拜师礼。

三年寒暑,赵振刚于云门山巅悟道。将家传刀法与纯阳内功融会贯通,创出“浩然刀法”。功成下山之日,老人赠言:“武功终是末节,侠义方为本心。日后若遇白莲余孽,当念苍生为重。”

下得山来,方知世道已变。天启驾崩,崇祯即位,阉党虽除,闯王又起。这日行至河南境内,忽见驿道烟尘滚滚,无数百姓扶老携幼南逃。一问方知,闯王大军围困开封府,官兵掘开黄河堤坝,水淹义军,却使百万黎庶陷于汪洋!

赵振刚肝胆俱裂,星夜奔赴灾区。但见黄水滔天,浮尸蔽江。幸存者攀树爬屋,哀嚎震天。正自悲痛,忽见上游漂来艘大船,船头立个黑衣老道,正是百毒尊者!

原来这妖道重练邪功,竟投了闯王帐下。此番趁水灾收集婴孩练功,船中不时传出小儿啼哭。赵振刚目眦欲裂,解下岸边渔舟便要追去。忽听身后马蹄声急,林风率一队骑兵赶来——他已升任济南参将,奉命救灾。

兄弟重逢,不及叙旧。林风急道:“兄长不可独往!探子来报,妖道在梁山泊设下分坛,有重兵把守。”赵振刚望望哭喊的灾民,看看远去的邪船,虎目含泪:“便刀山火海,也要救回孩儿!”

二人计议已定,林风调来战船十艘,假运粮草,暗藏精兵。南宫燕闻讯亦率青云观道友来助。一行人趁夜突入梁山泊,但见湖心岛火光冲天,竟在举行人祭!

百毒尊者高立法坛,正要将童男童女投入丹炉。赵振刚长啸一声,踏水而行,刀气如虹直劈妖道!尊者挥幡相迎,怨魂化作黑烟扑来。南宫燕忙撒符咒,林风指挥战船围攻邪教分坛。

此番恶战,直杀得日月无光。赵振刚浩然刀法专克邪功,百毒尊者渐感不支。忽祭出本命毒蛊,却是个三头怪虫。怪虫喷出毒焰,官兵触之即腐。

危急时,南宫老人乘鹤而来(原是乘的滑竿,百姓讹传为鹤),掷出朱果核:“刚儿,接药!”赵振刚吞下果核,只觉丹田如火,长刀竟绽丈许金芒!一刀斩落,三头蛊虫劈作两半,余势不衰,将百毒尊者生生钉在法坛之上。

妖道垂死狂笑:“你等...不知...白莲圣母即将...”话音未落,忽然七窍流血而亡。众人救下孩童,焚毁邪坛。清理战场时,在林风缴获的密函中发现惊天阴谋:原来白莲教与关外满清勾结,欲趁乱世夺取江山!

数年後,清兵入关。赵振刚偕南宫燕隐退沧州,开镖局只为护佑商旅。林风战死山海关,英魂永镇边陲。南宫老人寿终正寝,葬于云门山巅。

每逢清明,总有对中年夫妇携幼子扫墓。那汉子虽布衣草履,眉宇间凛然之气不改。教儿子习武时,常道:“武功可强身,侠义方立世。男儿在世,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夕阳西下,远山苍茫。有江湖处,总有侠义不绝;有人心处,自有正道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