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人,并非普通百姓,而是当年跟随徐骁征战春秋灭六国、平定四方踏江湖的老卒。他们中,有不少人如今已是北凉军中的高官,也有一些人在战事结束后,选择解甲归田,过上了普通百姓的生活。而在这些老卒中,最引人注目的有三人。
一人是幽州将军周康,如今依旧手握兵权,镇守幽州,是北凉军中举足轻重的将领。他今日特意换上了便装,但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威严之气却丝毫未减,坐在亭中,目光炯炯,不时与身边的老战友交谈几句,言语间尽是对往昔岁月的追忆。
另一人是北凉白羽卫掌舵人袁南亭。白羽卫是北凉的精锐情报组织,平日里行事低调神秘,袁南亭更是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今日他也来到了回头亭,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是手握北凉情报大权的人物。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亭边,看着陆续赶来的老战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三人则是林斗房。说起林斗房,当年在北凉军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在春秋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曾带领一队人马冲锋陷阵,为北凉军拿下了不少关键战役。可就在论功行赏、即将封侯拜将之时,他却突然选择了急流勇退,隐姓埋名,回到乡下做起了普通百姓,这一隐便是将近二十年。这些年来,很少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字,若不是今日他出现在回头亭,恐怕许多人都已忘记了这位当年的沙场猛将。
老卒们从清晨开始相聚,寒暄着彼此这些年的生活,回忆着当年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黄昏。亭内亭外,已经聚集了少说五六百人,可他们望眼欲穿,却始终没有看到世子徐凤年的马车经过此地。
“按理说,世子若今日启程,这时候也该到这里了,怎么还没来?” 有老卒忍不住疑惑地说道。
“莫非世子此次入京,根本没走这条道?” 另一位老卒猜测道。
还有人眉头紧锁,担忧地说:“会不会是世子觉得咱们这些老东西碍眼,不想见咱们?”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已,甚至有人觉得徐凤年此次入京可能根本没有带上骑兵护卫,想要悄悄前往太安城之时,远处的官道上,一辆简陋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与普通百姓乘坐的马车别无二致,行驶得很慢,仿佛怕惊扰了这黄昏时分的宁静。
当马车驶到回头亭不远处时,似乎察觉到了亭边聚集的人群,竟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是否要靠近。片刻后,马车的车门被推开,一名身着白衣、头发花白的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徐凤年。
他站在马车旁,目光扫过亭内亭外的数百名老卒,看着他们脸上熟悉或陌生的面容,看着他们眼中的期待与关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随后,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徐凤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衣,缓缓弯下腰,一揖到底,久久没有起身。
这一揖,是拜向这些为北凉征战一生、付出无数血汗的老卒;这一揖,是感谢他们对北凉的忠诚与守护;这一揖,更是一位未来的北凉王对前辈的敬重。
林斗房看着眼前这位白衣白发的年轻男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热泪瞬间盈眶。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粗鄙的衣袖,仿佛要拍去这些年生活的尘埃,随后挺直了脊梁,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气质,“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跪地之后,他用洪亮的声音朗声道:
“莲子营林斗房,恭送世子殿下赴京!”
林斗房的声音如同一声号角,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老卒的情绪。
幽州将军周康紧随其后,单膝跪地,沉声道:
“幽州周康,恭送世子殿下赴京!”
北凉白羽卫掌舵人袁南亭也上前一步,跪地行礼,语气恭敬:
“末将袁南亭,恭送世子殿下赴京!”
“十八老字营登城营瞿安,恭送世子殿下赴京!”
“骑军老卒贺推仁,恭送世子殿下赴京!”
一声声恭送,此起彼伏,回荡在回头亭的上空。六百余名老卒,无论如今身份高低、家境贫富,此刻都用最郑重的方式,为即将踏上赴京之路的徐凤年送行。他们的声音中,有不舍,有期待,更有对这位年轻世子的信任 —— 他们相信,徐凤年定能不负众望,从太安城平安归来,撑起北凉的未来。
徐凤年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听着这一声声饱含深情的恭送,眼眶也微微泛红。他知道,这份情谊,是北凉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他日后前行的最大动力。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直起身,对着在场的老卒们再次拱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无比坚定:“诸位前辈放心,徐凤年定当平安归来,护我北凉,护我北凉百姓!”
说完,他转身登上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太安城的方向驶去,渐渐消失在黄昏的暮色之中。而回头亭内的老卒们,依旧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庄重而坚毅,仿佛一座守护着凉州、守护着北凉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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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
白衣领兵向蜀行,心腹精锐伴征程。
渭熊闻信急点兵,拦路青泥问究竟。
芝豹知晓渭熊秘,白夔之女死士名。
本有情愫藏心中,杀父深仇隔两城。
阻挠再三不留情,芝豹动了杀心明。
对阵枪出腿骨断,渭熊危在旦夕中。
长卿姜泥及时至,丹药救回一命生。
儒圣兵仙斗难分,芝豹脱身蜀地行。
凤年欲伐被制止,顾全北凉大局宁。
半年圣旨传北凉,老卒恭送新王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