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视一笑,梧桐院中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在之后的一年内,徐骁又陆续为徐凤年安排了几个丫鬟,都是与徐凤年、红麝、青鸟年龄相仿的孩子,这样他们相处起来也更加融洽。这些丫鬟各有所长,在梧桐院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共同守护着徐凤年的生活和安全。
黄瓜——北凉王府的家生奴才,她的父母都是王府里的下人,她一出生就在王府长大。她本名叫 “小瓜”,因为生得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圆,像个水灵灵的黄瓜,所以被徐凤年随口改名为 “黄瓜”。
黄瓜没有什么过人的武艺,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但她却有三样绝活:算账、种菜、说俏皮话。在梧桐院里,她是最热闹的存在,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和话语声。可同时,她也是最胆小的一个,听到打雷就吓得钻桌子,看到血更是会晕过去三天三夜。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胆小的小姑娘,却是个天生的 “账房先生”。北凉王府十年的流水账目,她能背得滚瓜烂熟,只要徐凤年想查哪一笔银子的去向,她都能一口报出 “某年某月某日入库,经手人是谁,银子的成色如何,火耗是多少”,分毫不差。
有一次,徐凤年故意刁难她,随便说出了一笔三年前的账目,没想到黄瓜想都没想,就准确无误地报了出来。徐凤年忍不住笑了,调侃道:“黄瓜,你上辈子一定是个算盘精,不然怎么对账目这么敏感?”
黄瓜也不生气,反而俏皮地回嘴:“那世子殿下就是算盘精的主子,咱俩这是绝配啊!以后王府的账目,就交给我,保证不会出一点差错。” 徐凤年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梧桐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绿蚁——身世则有些坎坷,她是南疆巫女的后代,天生就带有毒骨,血液甚至能腐蚀金属。她的母亲因为被人诬陷为 “祸国妖女”,最终被处死,而年幼的绿蚁则被卖到了青楼。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就此黑暗下去时,徐骁找到了她,将她从青楼赎了出来,送到了梧桐院。
绿蚁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像浸了毒的翡翠,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她最擅长的就是弹琴和用毒,一曲《碣石调》弹得婉转动听,连天上的大雁听到后,都会忍不住落下来。而她用毒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只需一捻香灰,就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身亡。
徐凤年曾经好奇地问她:“绿蚁,你用毒这么厉害,难道就不怕毒死人吗?”
绿蚁当时正在低头调弦,听到徐凤年的话,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轻声说道:“我更怕被人毒死。”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自从母亲死后,她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她一生最怕的就是辜负,徐骁给了她新生,她就会用一生来报答,哪怕是以身为蛊,以命为药,也绝不退缩。
在这些丫鬟中,身世最特殊的当属——姜泥。她本是西楚的亡国公主,真名姜姒。西楚覆灭时,她才六岁,亲眼目睹了国破家亡的惨状。徐骁在攻破西楚皇城后,将她带回了北凉王府,给她取名 “姜泥”,意为 “苟且于泥沼之中”。
姜泥初到北凉王府时,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见谁都咬,尤其是对徐凤年,更是没有好脸色。徐凤年却偏偏喜欢逗她,给她买糖葫芦,捏泥人,还经常抢她的小木剑。久而久之,姜泥的敌意渐渐消失,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心里却早已把徐凤年当成了亲近的人。她常常在心里偷偷记仇,把徐凤年做的 “坏事情” 一件一件写下来,想着以后要 “报复” 他,可每次真的遇到事情,却又会不自觉地维护他。
虽然名义上是丫鬟,但姜泥却从未干过丫鬟的活。她每天的时间都用来练剑和读书,她练的是西楚皇室独有的《御剑五式》,每一招都透着皇室的威严;她读的是《西楚兵法》,希望有一天能重振西楚。
有一次,徐凤年看到她对着南边的方向发呆,便走上前,轻声问道:“小泥人,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姜泥立刻回过神来,嘴硬地说道:“我没有家,这里就是我的家。” 可她的眼睛却出卖了她,眼中那浓浓的思念,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徐凤年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在姜泥的心里,西楚永远是她的根,而北凉王府,只是她暂时的容身之地。
可她的眼睛,分明望着南边。
……
待梧桐院的丫鬟们都各司其职,将徐凤年的起居与安全照料得妥帖后,徐骁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目光随即转向了家中另外三个孩子 —— 次子徐龙象,以及大女儿徐脂虎、二女儿徐渭熊。
提及次子徐龙象,徐骁心中总萦绕着复杂的情绪。这孩子的名字大有来头,“水行中龙力最大,陆行中象力第一,威猛如金刚,是为龙象”,单看这名字,便知徐骁对他寄予的期望。徐龙象生来便异于常人,自襁褓中便显露出惊人的巨力,更是天生就踏入了金刚境,这般天赋放眼整个江湖都极为罕见。可天赋异禀的背后,却是心智未开的缺憾,他的心智如同幼童,对周遭的人和事懵懂无知,只能凭本能感知善恶。
更让徐龙象处境艰难的是,北凉王妃吴素正是因为生下他后,身体亏空过重,最终撒手人寰。王府中许多下人都曾深受吴素的恩惠,对这位温柔善良的王妃爱戴有加,在悲痛之余,竟将这份伤痛转嫁到了徐龙象身上,认为是他 “克死” 了王妃。平日里,下人们对徐龙象总是百般刁难,要么故意不给饭吃,要么在他玩耍时暗中推搡,甚至还会偷偷拿走他心爱的玩具。
徐龙象虽心智未开,却能感受到旁人的恶意,每当被欺负时,他只会蜷缩在角落,一双原本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却不知如何反抗。好在,他有一个始终护着他的哥哥 —— 徐凤年。徐凤年自小就格外疼爱这个弟弟,只要看到下人们欺负徐龙象,便会立刻冲上去,将弟弟护在身后,哪怕自己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会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呵斥那些下人。
有一次,一个胆大的小厮故意将徐龙象的点心扔在地上,还出言嘲讽他是 “灾星”。徐凤年恰好撞见这一幕,当即怒不可遏,冲上去就与小厮理论,甚至还动手推了对方一把。事后,徐凤年拉着徐龙象的手,将自己的点心分给弟弟,轻声安慰道:“龙象别怕,有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徐龙象似懂非懂地看着徐凤年,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从那以后,徐龙象便对徐凤年极为依赖,无论徐凤年走到哪里,他都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眼神里满是信任。
徐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深知徐龙象的不易,也明白这孩子并非有意 “克死” 母亲,只是命运弄人。每当看到徐龙象因为心智未开而闹出笑话,或是因为被下人欺负而委屈落泪时,徐骁心中便涌起阵阵酸楚。他也曾严厉惩罚过那些欺负徐龙象的下人,可王府中人多口杂,总有一些人暗地里心怀不满,难以彻底杜绝。思来想去,徐骁最终决定,暂时将徐龙象留在自己身边,亲自照看。这样一来,既能避免徐龙象再受欺负,也能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慢慢学习与人相处,或许对开启心智也有帮助。
安顿好徐龙象后,徐骁的思绪又飘到了两个女儿身上 —— 大女儿徐脂虎与二女儿徐渭熊。
大女儿徐脂虎自小就生得极为貌美,肌肤白皙,眉眼如画,性子却有些娇纵任性。徐骁每次想起这些,都忍不住皱紧眉头。他知道徐脂虎看似娇纵,实则内心委屈,作为长姐的徐脂虎,在徐骁灭六国和马踏江湖之际,是徐脂虎撑起这个家的,因此徐脂虎从小身体就不好,学不得武艺,唯一能够对得住大女儿的就是给她找个好婆家。
相较于徐脂虎,二女儿徐渭熊则完全是另一番模样。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是徐骁和夫人待她与徐脂虎无异。她自小就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对兵法谋略更是有着极高的天赋,甚至比许多男子都要出色。徐渭熊不像徐脂虎那般注重容貌打扮,平日里总是一身素衣,捧着书本研读,或是与府中的谋士探讨天下大势。徐骁对这个女儿极为欣赏,时常感叹,若徐渭熊是男子,定能成为北凉的得力助手。
如今徐渭熊已到了婚嫁之年,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王公贵族、文人雅士。可徐渭熊却对这些人一概拒绝,一心扑在学问与谋略上,扬言要为北凉出一份力。徐骁对此并不反对,他尊重女儿的选择,也明白徐渭熊的志向绝非仅仅是相夫教子。只是,他也担心徐渭熊过于专注于这些,会忽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将来无人陪伴,难免会孤单。
对于徐渭熊的安排,徐骁想到了一个地方——上阴学宫。对于这个想法,徐骁还需要和徐渭熊当面沟通,看她愿不愿意。
每当夜深人静时,徐骁总会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看着桌上摆放的夫人吴素的遗像,心中满是对吴素的思念和对子女的牵挂。长子徐凤年需隐藏锋芒,次子徐龙象需悉心照料,大女儿徐脂虎身体一直不好,二女儿徐渭熊则一心为北凉操劳。
作为父亲,他肩上的担子沉重无比,只盼着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而他能做的,便是在背后默默为孩子们铺路,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哪怕自己承受再多的压力与风险,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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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
徐骁为儿布周全,丫鬟护院在身边。
青鸟红麝本领强,大丫鬟职担肩上。
绿蚁有术能御敌,姜泥虽弱志不低。
黄瓜算账是能手,各展所长护无忧。
长子之事安排妥,子女牵挂心中搁。
龙象心智尚未开,留在身边细心带。
脂虎体弱多愁绪,寻个好家把福聚。
渭熊聪慧有壮志,送入学宫长见识。
心中已有好打算,待与儿女细商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