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理解”,那原本狂暴冲突的两种力量,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缓和。黑暗奇点的侵蚀速度似乎慢了一丝,而永恒之核的抵抗,也似乎多了一丝……包容?
就在这僵持与理解的微妙平衡中,晓晓那独特的、源自生命最初本源的预警天赋,再次于这大道冲突的极致压力下,被激发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她仿佛听到了……声音。
不是来自外界,也不是来自那黑暗奇点,而是来自……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地方。那声音微弱、杂乱,仿佛无数个宇宙纪元前的回响,又似万物初生时的第一声啼哭与呢喃。它们诉说着创造的喜悦,也低语着终结的必然;它们赞美着生命的绚烂,也叹息着时光的无情……
这是……初源之音?是构成这方宇宙,乃至所有宇宙最底层、最基础法则的……共鸣?
在这奇异的共鸣中,晓晓对“永恒”的理解,再次升华。真正的永恒,或许并非单纯的存在,而是容纳了生灭、动静、创造与寂灭的……完整循环!是一个伟大的、不断自我更新、自我超越的……过程!
“我明白了……”晓晓于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叹息。
她不再试图“消灭”那黑暗奇点,也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她开始引导永恒之核的力量,以一种更加柔和、更加包容的姿态,去拥抱那寂灭之力。如同大海容纳江河,无论江河带来的是清澈的泉水还是浑浊的泥沙,大海皆以无量的胸怀将其包容、沉淀、转化。
动态的星璇缓缓旋转,将寂灭之力引导、分散,融入永恒的流转;静态的星核则以其不变的特性,将其中最精粹的、代表着“终结”与“重启”意蕴的法则碎片,小心翼翼地剥离、封印、沉淀在核心的最深处,如同为未来的某种可能性,埋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充满了不确定性。但黑暗奇点那狂暴的侵蚀力,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平息。它并未消失,而是被晓晓以完整的永恒之力,暂时“安抚”并“封印”在了自身道核之内,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动态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狂暴的寂灭意蕴被成功引导、沉淀,晓晓周身那扭曲的混沌光晕终于缓缓平息、内敛。她体表的裂痕在永恒之力的滋养下迅速愈合,七窍也不再流血,只是脸色苍白得透明,气息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那动态星璇与静态星核的异象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沧桑与智慧的疲惫。
“晓晓!”云轻轻第一个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女儿,感受到她体内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生机,喜极而泣。
“我……没事。”晓晓的声音沙哑而轻微,她勉强笑了笑,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众人,最后落在总控晶幕上那片正在缓缓平复的战场,“危机……暂时解除了。”
众人看着晓晓那明显元气大伤的模样,以及她话语中“暂时”二字,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他们知道,为了抵挡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奇点,晓晓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那东西……?”墨清霜心有余悸地问道。
“还在我体内。”晓晓平静地回答,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无法彻底消灭它,只能将其封印。它……很危险,但也……或许蕴含着关于‘归墟’的秘密。”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而且,在与之对抗的过程中,我似乎……触摸到了一些更本源的东西。”
她没有详细解释那“初源之音”的感应,那太过玄奥,也太过惊世骇俗。
就在这时,星轨长老似乎从持续的监控中发现了什么,指着晶幕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惊呼道:“你们看!那片区域……空间结构在自我修复后,似乎……留下了一点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原本吞星之骸彻底崩解湮灭的核心位置,那片原本极度混乱的虚空,在空间涟漪逐渐平复后,竟然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面布满天然道纹、散发着微弱却纯净星光的……碎片?
那碎片的气息,与吞星之骸的暴虐毁灭截然不同,充满了一种古老、苍茫、以及……温和的守护意蕴。
晓晓凝神感知了片刻,眼中首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之色。
“那是……‘巡天镜’的碎片?”她喃喃自语,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传说中,监察诸天、巡守维度、早已失落于太古年代的第一窥探至宝……它的碎片,怎会出现在那吞星之骸的体内?”
(第八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