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尸体的脚踝像是被什么抓住，缓缓坠入淤泥中。
并不深的淤泥此时却如同深渊，将尸体完全淹没。
淤泥中似乎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在绕着尸体转圈，那东西迈着欢快的步调，像是精灵在跳舞，又似乎没有骨骼一般，很是柔软灵活，轻盈得仿佛置身在虚无中。
随着那团无形的起舞，尸体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骨骼分解为尘。
虚无中，似乎有谁发出了轻快的欢笑声。
于是骨骼开始快速重组，溃烂的血肉重新凝聚，没过多时，一具完好无损的身躯便静静躺在淤泥中。
那团看不见的东西迈着轻盈的步调，踩着如同爵士舞的步伐，绕着身体打量，像是在欣赏着自己精心打造的作品，随后，缓缓步入躯体中。
几秒后，它睁开了眼。
……
今儿个陆晚舟起得有些晚，主要是昨晚回来得晚了。
而且不知怎么的，昨晚有段时间灯光一直在闪，让陆晚舟一度惊讶：作为哥德市唯一的光明教堂，居然电压还会不稳？
打开教堂大门时，门口不远处已经蹲着一个中年人了。
他穿得比较邋遢，正蹲在路边吃杂粮煎饼，见着门开了，便笑道：
“陆神父，吃早餐了没？要不请你吃？”
陆晚舟愣了一秒，随后点头：“好。”
李琛脸上的笑容一僵。
没过多时，陆晚舟也蹲在路边，看着手中原味的杂粮煎饼陷入沉思。
其实他刚才说了加培根和海带丝的，结果李琛还是装听不到。
李琛咳嗽一声，解释道：
“那个，哥德的学区房挺贵……”
“理解。”陆晚舟点点头。
两人吃完走到教堂里，陆晚舟照例开始一天的打扫，嗯，神父的工作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李琛坐在第二排，双手交叉，静静注视着陆晚舟的动作。
过了半晌，他忽然开口：
“陆神父，田丰的死和你有关吗？”
他没有问田丰落水，开口便说出了对方的死亡事实。
陆晚舟一愣，脸上浮现出早就准备好的错愕之色，正要开始表演。
“咚！咚！咚！”
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那个，我好像还没死呢。”
尴尬中带着抱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两人同时一惊，陡然回头！
一位身穿黑色礼服，头戴黑色礼帽，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正尴尬地站在门口。
他收回手，又挠挠头，见着两人皆是一动不动，便讪讪问道：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李琛紧绷的神情骤然放松，脸上浮现出疲惫之色，他站起身，笑道：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说着，转身朝陆晚舟畅快道：“陆神父，是我误会了，先走一步。”
承认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判断失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总比发现哥德市出了一位经验极其丰富的杀人魔要容易接受得多。
而且，似乎瑶瑶对他……这么一想，就更加开怀了。
路过田丰身边时，李琛朝他点点头，眼角见着田丰一脚踩进了光明教堂的大门，于是心里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